路易斯盯着雾气里那艘如鬼魅般冒出的船,汗滴了下来。
对于他而言,那无异于通往冥界的渡船,可拜洛伦佐所赐,他坐着轮椅,还有一把枪顶着他的后背,逼迫着他走上码头赴死。
今年的圣诞节对他而说是一场灭顶之灾。
谁说不是呢?从听说他的小侄子从监狱里逃出来,回到了洛伦佐的身边,路易斯就知道,自己今后的日子一定会非常不好过。毕竟谁不知道洛伦佐疼他的小继子就像疼自己的爱妻呢?于是他偷溜回大西洋城,想找他的老朋友汤姆逊手里弄回自己的钱跑路,没想到,却被汤姆逊当作一份厚礼拱手献了出去——至于献给了谁,自然不言而喻。
被抬上船时,路易斯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想自杀,可他没有那样的选择,就像只被送进屠宰场的牲畜,被堵住嘴唇,五花大绑地塞进一个铁笼子里,送到坐在船头喝茶的两个人面前。他的小侄子,他那年轻貌美的小侄子恶毒的微笑着,高挑的眉梢,似笑非笑的唇角、悠闲喝茶的姿态,无一不透着胜利者的愉悦。
“爸爸……”约书亚放下手里的玻璃茶杯,懒洋洋的稍稍倾身,朝着对面正凝视着铁笼子若有所思的男人笑了,“折磨人这种活,你比我在行,你帮我出出主意?”
洛伦佐抿了一口茶,品味着香草茶的香气,对路易斯惊恐到扭曲的脸视若无睹地微微一笑:“嗯,我正在思考,这一带的鲨鱼多不多。”
“这主意不错。我去把钱亲自送到汤姆逊手上,希望回来能看见精彩的表演。”约书亚放开双腿,站了起来,提起脚边的一个皮箱,却被洛伦佐伸过来的一只手以轻柔而无法挣脱的力道握住了手腕。他扭过头,不出意外,在对方的眼睛里捕捉到已尽量收敛了的占有欲。
“不是谁都会对我感兴趣的,也不是谁都有这个胆子。”约书亚挑起眉毛,一伸手,一个手下为他披上皮衣外套,将手杖递到他手里。
洛伦佐扫了一眼他身后:“码头风大,起码把帽子戴上。”
“遵……命。”青年拿起帽子盖到头上,将帽檐拉到几乎看不见脸,又小说嘟囔了一句“管得真多”,之后把毛领竖得高高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才神气兮兮地朝船桥上走去。
看着眼前温馨浪漫的一幕,森森寒意从路易斯的脚底涌了上来。
在约书亚离开船舱的一秒钟内,周遭的气氛就变了,他对面的金发男人眼神里浓郁的柔情犹如袅袅水雾消失得无影无踪,裂开的面具底下,是恶鬼一样令人不寒而栗的嗜血神情。
“该怎么样招待你才好呢,我的老朋友?”洛伦佐慢条斯理地褪去手套,拾起桌上切完蛋糕的餐刀,手指掠过锋利的刃尖。
路易斯惊恐地摇了摇头,颈侧青筋外凸。
“听说,你在约书亚小时候试图猥亵他,是吗?”
……
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打断了码头上两人的谈话。
这声音实在不像人喊出来的,汤姆逊下意识地望向舱门紧闭的船舱,猜测那里面会有怎样血腥的场面。但他又很快礼貌地把视线拉回到了眼前的青年身上,替他递过去的雪茄点上火,笑眯眯的:“很高兴能帮上你们的忙,德雷克先生,希望以后我们能保持长期往来。”
“当然,我有一个商业计划想与您讨论,不过不是现在。”青年拢住火焰,呼出一口烟雾,睫毛下闪烁着夜行动物杀戮之前的兴奋,“多谢您的厚礼,汤姆逊先生。我等不及要拆开我的礼物了。”
话音刚落,汤姆逊听见“哐当”一声。
一个关野兽用的铁笼子正被几个人抬着,合力挂到打捞东西用的铁架上,缓缓放进海里。随后笼子的底部打开来,里面的男人被吊到海面上,他的嘴巴被堵上了,剧烈的扭动着,赤裸的下半身鲜血淋漓——
不需要多久,就会引来成群的鲨鱼。
纵然用惯了暴力手段,汤姆逊也不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后会有期,我的朋友。”青年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就回头朝船上走去。
船抛锚之时,鲨鱼们循着血腥味如期而至。
靠在窗边的青年俯视着海面上弥漫开的一片血雾,在海风中惬意地眯起眼睛,仿佛在欣赏动人的美景。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睛,掌心还沾染着淡淡的血腥气,但在茶香的掩盖下,可以忽略不计。
“那没什么好看的,一块烂肉而已,容易倒胃口。”男人在耳边温柔的轻语勾引约书亚扭过头,啄上对方的脸颊。
“谢谢你,爸爸,这个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我也喜欢,因为以后,你再也没有什么离开我的理由了。”洛伦佐享受着对方撒娇般的亲昵,“在开拓新地盘前,我们去办另一件事吧?”
“嗯?”
“一场真正的婚礼,以及蜜月旅行。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得赌上一局。”
“赌什么?”
“输了的穿婚纱。”
……
在佛罗伦萨最高的那座钟塔敲响第五声的时候,圣洛伦佐礼拜堂迎来了一群神秘的来客。他们乘坐通体漆黑的轿车而来,清一色的黑色西装,戴着帽子与墨镜,将这座美第奇家族世代的礼拜堂围得水泄不通,慕名而来的游客们都被吓得一哄而散。没有人知道,一帮子黑手党要在教堂里做什么,除了一位有幸留下来的神父。
——天知道,他身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在为两个男人证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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