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着眼前的利刃隔断自己的喉咙,为了保住小命,也只得不甘愿地说出了所知道的一切。
恰好是傍晚,风闻没有期待晚饭,只是一个人蹲在河边哭,泪花簌簌而落,但洗不尽身上那些青紫瘀伤的疼痛。
平日,黄延也没有那样对待他,但他晓得即便是把自己的冤屈状告于黄延也会落得更坏的结果。那一日,他在山庄里漫步,走到九曲桥时,看到几个武士护送一个披着帝紫盖头巾的少年迎面而来,便已晓得事情。
那时,他只能怔怔地站着,回头看着那几个身影渐渐消失,不由浮起了阵阵不安,预料了今日的惨淡光景。
当年,他被一个老赌徒所骗,被麦给了暮丰社,为了保命只能屈辱,但屈辱的生活并不能找回原来的自由。黄延带人离开山庄的次日,他曾远远看到湘冬阁的珞荧,便躲了起来,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将是下一个接管他的人,他的下一个去处将会是湘冬阁。
他一个劲地哭,似乎忘记自己还是男儿身。但从心底里涌出的悲痛,只有用坠落的眼泪才能徐徐消淡。
慌慌张张的脚步声,从不远处陡然传来,有人正在逼近,但他的注意力只在自己的伤痛,这样急切的声音,是无害,还是危险,都被挡在他的双耳之外。
“风闻!风闻!风……”莲幂一边寻觅一边大喊弟弟的名字,草木交错间,一晃眼,眼界里陡然捕捉到一个背影,没有丝毫的考虑,即刻奔上去察看个究竟。
那个身影,很是熟悉,那样的气息,丝毫没有半点陌生,那正是他的亲弟弟风闻。他冷静下来,放慢步伐,川了川口气,走上前,再一次叫道:“风闻……”
脸上还挂着泪花的风闻终于听到了这个声音,不由怔住,但却没有回头,双唇紧抿。
莲幂半蹲下来,将左手轻轻搭在弟弟的肩头,安慰道:“我已经知道了,别太难过,哭也是没有用的。”恨已入骨,他咬了咬牙,继而干脆,“必须!必须报仇!只有报仇了才能洗净尺汝!”
风闻听罢,不由内心一震,回头,面对兄长布满仇怨的脸庞,泪又止不住滑过了脸庞,哭了起来,扑进兄长淮里:“哥……!”
如何报仇?沙了那些欺辱他的人,便是造反,便是背叛暮丰社,但暮丰社里高手云云,能够轻易反叛,却无法带着弟弟平安地逃出生天。
该怎么办?也许,掌门黄延是最大的筹码,但黄延也是暮丰社里的一大高手,杀黄延是绝对无法办到。然而,莲幂却正好想到了黄延的面具。
面具下的真面目便是弱点,况且,暮丰社里没人见过掌门的真面目,如果亏视到掌门的面容,得到掌门的秘密,便能够以这些要挟,名正言顺地杀了那些人渣,然后名正言顺地带着受了无数欺辱的弟弟离开暮丰社。
莲幂就此做出了决定。然而,黄延的住所,唯有风闻熟知,风闻擦干眼泪后,便与兄长一起密谋。风闻说,掌门的寝房一直是极为神秘,即使峦童被送入寝房,也是被蒙着眼睛,半个时辰的服市之后,亦也不能与掌门一同过夜。
莲幂思忖过后,为了不牵扯弟弟的性命,暂不考虑让弟弟冒险入虎穴。
兄弟二人相见约半个时辰,莲幂便带风闻返回山庄,并叮嘱风闻要当作什么也没发生那样,也好免去别人的疑心。
风闻口头答应了,但心里仍很在意兄长的报仇计策。
第168章第168话
他痛恨在神娆山庄的生活,痛恨被一次又一次地鸭在人身下。
虽是少年,心智却一日比一日长大,一日比一日懂得人生的苦涩。
与兄长相比,长年积累了那些怨恨的他,更迫切地想要报仇,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对他而言充满恐惧的山庄。
在与兄长分开后,他走在回住所的路上,擅自做出了决定。他要瞒着兄长,盗取掌门的秘密,他心切如此,便不等什么明日后日,趁夜路朦胧之际,一个人去了掌门的居所。
静月当空,无雪,唯有寒风萧萧,他巧妙而小心地避开了那些正在沉醉于月下酒前的浪荡武士,顺利奔上了位于高坡之上的灿星居,四下张望后不见可疑身影,便轻轻推开大门,悄然入内。
曾经,他每一次来,都会在大门外,被人用厚厚的带子蒙住眼睛,因此不论来多少次,都未曾见过灿星居内的陈设。如今,小心翼翼踏入屋中,入目皆是陌生的事物,扑面而来的是陌生的气息。
屋中没有灯火,此刻似乎屋主不在,风闻松了一口气之余,也紧张起来。黄延什么时候会出现,他全然不知道,唯有抓住这个时机快速搜寻。
枕头底下,被子下面,席子下方,柜子抽屉,书架,盆栽……他都仔仔细细地找过了一遍,但都没有什么异样,他便想道:平日被蒙住眼睛入屋,难道并不是屋中有什么秘密,而是这个秘密正是在掌门身上,是……掌门的真面目么?
他随意乱走,走到屏风背后,黑暗之中,隐隐约约看到墙壁上有一个奇怪的图腾,用嵌着蓝翠珐琅的瓷片拼成,十分美妙。他不由伸手醋莫,不知莫到哪一块,觉得那样的手感与其他瓷片大不相同。
他再度醋莫一遍,察觉是那一块细长的瓷片,细细一看,边沿似乎被缝隙包围,似乎能够移动。没有好好思虑,他便试着取出,没想到竟然料中,取出了一块混合了钢或铁的长扁砖块,但他只来得及看一眼,陡然脚下的石板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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