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依旧一身男装,只是有些散乱,原本裹得严实的脖子露出一点缝隙,一片白晳隐约可见。她双臂抱在胸前,脸色绯红,羞恼难当,正准备喝斥梁啸,听了梁啸这句话,又有些意外,眼神也变得柔软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欢喜。
“你在等我?”
“啊?”梁啸一怔,眼珠一转,连忙掩饰道:“你不是说弄明白了秋千,不,千秋的问题就会再来的吗,我估计么你最多一两天时间就能搞懂,没想到你用了这么久。”
“一两天时间?”刘陵想起了这些天的辛苦,顿时觉得委屈万分。为了解开这个谜题,她可是花了好多心思,绞尽脑汁,反复试验,这才确认了这个明显违反常识的结论。她兴冲冲的赶来拜会桓君,没想到还没进门就被梁啸鄙视了。她忍不住反唇相讥。“这个问题很容易吗?”
“不容易。不过,你这么聪明,我觉得应该难不住你。”
“我很聪明?”刘陵的眼睛弯了起来,露出几分得意。
“那当然。如果不聪明,能女扮男装这么久?”
“嘻嘻。”刘陵掩唇,得意的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瞟了梁啸一眼,随即又意识到不对,脸色一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女子?”
梁啸已经镇定下来,知道这个问题是瞒不住的,迟早要暴露。与其搁在心里,不如借这个机会说出来。他掸了一下衣服,从车后爬了出去,下了车,才回头看了刘陵一眼。
“原本不知道,可是你在桓君门前行礼,我如果再看不出来,还练什么射艺,这双眼睛干脆抠掉算了。”
刘陵愣了一下。她一直想问梁啸这个问题。在她看来无非两个答案:知道,或者不知道。可是梁啸在承认知道的同时还说明了他识破秘密的原因,这个原因又说得含含糊糊,不是那么直接,她本能的要考虑一下梁啸究竟在说什么,一时忘了质问梁啸。
借着这个机会,梁啸下了车,掩在车后,偷偷看了一眼里门。
荼花儿已经举着扫帚冲了出来,不过一看门前的车马仪仗和剑拔弩张的阵势,豪气顿消,“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民女不是故意冲撞贵人的……”
刘陵扶着窗棱往外一看,见一个衣着简陋的民女跪在车前不停的磕头,不解其意。“你是谁,为什么要冲撞我的车马。”
荼花儿虽然凶悍,毕竟没见过什么世面。在她看来,能坐车的都是贵人,胡家已经是她惹不起的了,更何况是胡来都要侍奉的贵人。听得刘陵问她,她更加紧张,结结巴巴的说道:“贵人,不是民女胆大,实在是……实在是梁啸……”
她说了一半,又想起来这位贵人是来拜访梁啸师徒的,自己说他们的不是,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一念及此,连忙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说一个字,只是磕头。
听她提起梁啸,刘陵回头瞅了一眼隐在车后,做贼心虚的梁啸,恶作剧心大作。她和声道:“梁啸怎么了?莫非他欺负你?你不要怕,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呃……”荼花儿眼珠转了两转,吱吱唔唔的说道:“他污蔑民女,说民女是悍妇,连累得民女嫁不出去,被家人嫌弃,被邻里鄙视。”说完,又连连磕头。
刘陵想起她刚才冲出里门时的英姿,忍不住掩唇而笑。她摆了摆手,示意荼花儿退下。荼花儿不敢分辩,灰溜溜的退了回去。走了两步,又蜇了回来。
“又干什么?”胡来没好气的喝道。
荼花儿胆怯的指指胡来脚下的扫帚。“我……我的扫帚。”
胡来低头看了一眼,脚尖一跳,将扫帚踢起,直向荼花儿的脸飞去。一到青云里,他的心情就不好,车还没停稳就有人冲撞车驾,这要是怪罪下来,他这个侍从骑士可是失职得很。
荼花儿原本就心慌胆战,一见扫帚飞来,吓得“唉呀”一声,只知道挡脸,不敢去接。眼看着扫帚就要戮到她的脸上,荼牛儿赶到,一把接过扫帚,大吼一声:“谁这么大胆,敢欺负我姊?”
胡来一看是荼牛儿,不屑的撇了撇嘴。“是你姊不知贵贱……”
没等胡来说完,荼牛儿大怒,抡起扫帚就拍了下来。胡来大吃,顾不得分辨,拔剑相迎。他和荼牛儿斗过多次,原本并不把荼牛儿放在眼里,可是他不知道荼牛儿这几个月经受了什么样的锤炼,早就不是他知道的那个荼牛儿。剑还没出鞘,扫帚就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脸上。
“唉呀——”胡来惨叫一声,连退两步,“呯”的一声撞在了马车上。
扫帚是竹枝做成,抽在脸上,虽不至于要命,却也着实不轻。胡来的俊脸被抽出了十几条血丝,惨不忍睹,更是疼得失声大叫。荼牛儿一招得手,更不让人,迈步而上,扫帚转了一个圈,刺向胡来的胸口。
“嗤嗤”两声轻响,雷被横身拦在了胡来面前,手中长剑连闪,将扫帚削去两截,只剩下一截竹柄。荼牛儿一见,吃了一惊,却不慌乱,以竹代剑,分心便刺。两人转眼间交手数合,荼牛儿手中的竹柄被雷被劈成几片,手中只剩下不至半尺,却全身而退,瞪着一双牛眼,上下打量着雷被,眼中全是喜色。
“雷君不愧是淮南第一剑客,好剑法。”
雷被惊讶异常。几个月前,他在金匮山看到荼牛儿的身手,和现在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师傅是谁?”
“我师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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