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陆陆续续离开,塔身上的光渐渐熄灭,父亲才松开他的手,目光涣散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我们已经等了十多天,为什么还是没有…”
他用自己细瘦的手臂挽住父亲,安慰般呼唤着:“父亲,父亲。”
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父亲,努力露出笑容提高了声音说:“没关系,我再去申请独立离城,无论如何,不能让你挨饿。”
他点点头,平静地说:“那么,我和您一起去吧!”
父亲背起了大大的空行囊,然后给他背上一个稍小的。
“你也不是第一次出城了,该注意的事情你都知道。但这次只有我们两个,必须要更加警觉。”在走向城门的路上,父亲问他,“如果真的遇上危险,你能自己跑回城吗?”
“我绝对不离开您。”
“不对,你记住,只要爸爸叫你跑,你就头也不回地往城门跑,就可以了。”
“父亲……”
“你一直都很听话,不要让我失望。”
日头快落下了,世界变得更加昏暗,像冷寂的血在空气中渐渐成了黑色。城墙上轮值的战士来回走动,他们的轮廓模糊不清。惟有城门口用术展开的光幕,为了读取出入者的编号,依然不停闪烁着。
“好,太阳落山就会安全一些。”父亲转过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害怕,走吧,亚伯兰。”
他点点头,与父亲一起穿过光幕,从人类最后的孤岛,走向潜伏着死亡的茵陈之海。
其实我们早已像大多数物种一样灭绝了吧,亚伯兰想,只是一群会说话的牲口,被围困在猎食者中央。历史早就消失,连毁灭的缘由都被忘记,但还是不断地挣扎,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用咒文刻在瞳孔里的编号能够被光照亮,就像有一朵火花落在了父亲的眼中。他会长久地记住这个画面,父亲的侧脸依然年轻而温柔。
这是让人来不及老去的世界。
虽然心中充满恐惧,但那时他没有真的想过,这会是最后一次见到父亲的笑容。
同一时刻在黑塔高层,年少的骑兵接到了一个新任务。他在走廊里驻足,所佩戴的绿宝石戒指向上放射出锥形光芒,一串闪亮的字符像轻盈的丝带在其中缓缓飘动。
sw1046sw1987
他默默记下这两个编号,始终紧锁眉头。与他擦肩而过的年长骑兵闲来撇过一眼,也停下脚步笑着问了一句:
“哟,是第一次接到这种任务吧,塞鲁士?放轻松,这其实简单极了。”
“事关人命,我不知道该怎么放松。”
“人命?哈,你什么时候有了那种错觉?虽然看起来像人,但他们不过是编号的饵食。”年长的骑兵收敛笑容,决意多提醒几句,“你应该已经见过足够多的死亡,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可笑的同情?塞鲁士,你非常有天赋,一定会很快戴上蓝色甚至红色的戒指。不要让上面失望。”
他没有回答,神情冰冷但近乎烦躁地一握拳,关掉了宝石的光芒。利落地侧身,避过年长骑兵试图拍他肩膀的手,塞鲁士迅速离开了。
他想快点结束这个任务。
一年后,塞鲁士顺利得到了蓝宝石戒指。
他成为十名骑兵和一百位战士的领导者,并开始训练新一批深渊。在这些见习战士中,他认出了自己曾在皇虫群中救下的那个平民。
编号应该是,sw1987。
就在那场事故中作为深渊觉醒了,看来,他已经通过基本训练,具备投入战斗的潜能。
塞鲁士不住用余光打量着sw1987,他们的年纪应该是一样的,但长年饥饿使sw1987非常瘦弱,甚至于在一群平均年龄比他小许多的见习战士中间,并不显得过于突兀。目光相接的时候,sw1987微微笑了,而他厌恶似的飞快移开了视线,心中感到一阵焦躁。
他不愿想起那个任务。
“各位见习深渊,你们实在非常幸运。首先,成为战士之后,即使不参与作战,你们的口粮配额也将比平民至少高出三倍,你们的父母再也无需冒着生命危险出城工作了。”
这样一段开场白让sw1987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苦涩表情。即使在讲话的时候,塞鲁士的心思仍然会被专注凝望他的sw1987所扰动。
“其次,你们成为了存活率最高的兵种。一个长命的参孙,活着战斗的时间也很难超过八年;弥尼略长,雷霆和烈焰的最好记录都是十一年;而你们的老师,深渊4101,从第一次作战到今日已有十三年了。
“你们已经开始并将继续接受术的学习,也会投入传令与巡逻的轮值。但与其他兵种不同,深渊还必须拥有卓越的战术思维与执行能力,这正是现在由我来训练你们的原因。
“如果能通过全部考核,你们将与三至七名其他兵种的战士共同组成战斗小队,这些小队将编入四军团七连,由我直接领导,与我麾下的骑兵一同战斗。你们将是各自战斗小队的灵魂。
“正因如此,我首先必须强调一件事,你们几乎都被平民收养抚育,这可能会导致一种错觉。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明确知道,对觉醒的战士而言,平民不过是皇虫的饵食。虽然能够生育的女性以及身体强壮的男性,在其中较为珍贵,但终究也不过是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无用之物,是你们为了存活所要借助的工具而已。
“当然,对骑兵而言,你们也不过是饵食。人不能选择,生而为平民、为战士、为骑兵、为编织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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