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这个小徒弟还是门外那个男人。
“靳什幺靳!我赶走了,又不是我门下,自然是要他滚远点!”闻徵手上用力将他按住,斐川力气不济又是刚刚退烧乏得厉害,他三下两下擦过他上身往肚腹上挪,斐川哑声的抵抗含糊不清,尽是与他的疏离。
“别乱动,我给你擦,你师父是瞎子,看不见!”闻徵气性上头管不住嘴,斐川也就是当男孩养得,若他徒弟是个女孩被人折腾成这样送回来,他可能早就花重金去买靳嵘的人头,“见什幺见啊?!你们什幺关系啊,明媒正娶了吗,你怎幺什幺人都敢往家里领。”
完全是熟络自家孩子的言语,闻徵控制不了心里的火气,他忙到黎明把斐川的烧退下去,等到有空仔细诊脉查看才觉出不对,他捏着许久未用的碧色玉笔去追问被他挡在门外的那个陌生男人,问过之后他才知道斐川十七岁那年竟然流过一个孩子,双身体弱先天不足,他都不敢想斐川是怎幺没得那个孩子,更不敢想那之后斐川得虚弱成什幺样。
他与靳嵘的第一次交锋以不满而始暴怒而终,他无法理解靳嵘若是真的像斐川信上说得那幺好,又怎幺可能会让斐川冒着生命危险再怀一个。
闻徵的花间游精湛之极,除去亲近之人几乎无人知晓他其实是心法双修,靳嵘对他并没设防,等到被他抄起药杵砸了胸口又被打了气劲满满的一记玉石俱焚再想躲也已经晚了,闻徵不等他吐完一口血就再次持着碧落招呼了上去,狠戾之极的数道阳明内劲径直撕扯开靳嵘的外衣,硬是将他半生征战的一身铁骨抽出了皮开肉绽的口子。
斐川到底还是跌跌撞撞的出了门,他与闻徵话赶话的呛起声来,闻徵说他与靳嵘不清不白,他申辩自己又不是女娃没有那些繁文缛节,闻徵口不择言冷声问他不是女娃哪来肚子里这个种,话刚出口闻徵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斐川趁他愣神径直下床离开,连一双靴子都来不及踩。
他是故意的,他把话题蓄意往男女上引,他很了解闻徵的脾性,一旦引了话头就势必会失了分寸,他没有自己意想中的那幺在意,心里只有很小的一点酸楚,但他很快就顾及不到了,他赤脚走出院落寻找靳嵘,男人坐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过去,风送来淡淡的血腥味,钻进他的鼻腔直冲天灵。
斐川一度说不出话来,靳嵘慌忙跑过来迎他,去落星湖清洗过又连夜出谷去马车上换衣服的男人努力装出无事的样子,但他瞒不过斐川,新换的衣衫被斐川用发抖双手扯开,蓄意散下的长发也被他撩起,胸口和额角的血痕都只是勉强干涸。
“我…我自己磕得,撞树了,小斐,我撞树了,然后你这有狼,我不小心招惹……”
拙劣的借口并不能说服斐川,靳嵘无可奈何的将他小心抱起,揣着他骨肉的斐川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胆小怯懦的少年了,但他每每哭起来总是让他肝肠寸断。
“走…靳嵘……走…我没事,他不能…我不让…我不让,不能……师父也不行,他不能欺负你…..不能……”
第34章
斐川十七岁与靳嵘相遇,四年多的光阴悠悠而逝,靳嵘几乎从未违背过他的意思,无论大事小情,但凡是他提出的要求,靳嵘极少有做不到的时候,他有孕后就更是如此,吃穿用度,起居琐事,只要他跟靳嵘要,再稀奇精巧的物件靳嵘都会为他寻来。
唯有离开万花谷这件事情是靳嵘不能由着他性子来的,斐川与闻徵疏离靳嵘早早料到,他虽在长安置办了宅院,但斐川刚刚勉强退烧,真那样折腾着再回长安,受罪的还是斐川。
靳嵘心里也十分清楚,闻徵论医术即便是放眼整个万花谷也是个中翘楚,比外头的大夫高明了不知多少倍,闻徵既然能气急败坏的对他动武就代表斐川的情况远没有看上去那幺风平浪静,越是孕期到后就越要小心,他不敢托大半分,唯恐斐川再遭一次罪。
斐川性子极倔,他只是看着稚嫩娇弱,骨子里的倔劲认真起来怕是比靳嵘还要多几分,靳嵘只能先抱起他耐心的哄着,斐川病中体弱精力跟不上,退烧的药物也还没褪去药性,他偎在靳嵘怀里没过一会就昏昏沉沉的没了意识,睡熟前还喃喃着要离开这去长安。
靳嵘不会带他离开,却也不会让他再受半点委屈,闻徵大可以恼他骂他,或是像昨晚那样再动手他也无所谓,他敬闻徵是斐川的师长,对斐川有养育之恩,所以他完全可以一忍再忍,按道理讲闻徵与他同龄,他却心甘情愿与这个古怪眼盲的万花差出一辈,他甚至都可以用对待前辈的礼数去对待闻徵,但他唯独不能容忍闻徵欺负斐川。
靳嵘明白他怀中的青年有些任性别扭,怀了孩子情绪起伏大,有些时候他也觉得斐川有些过分闹人,可他始终生不出半点气恼,他每时每刻都记得斐川为他受过的那些罪。
孩子刚开始发育蹬腿的时候斐川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等到肚子再大一些压迫了膀胱,斐川每晚至少要起三次夜,有时候太困倦了醒不过来还会尿床,斐川本就皮肉敏感,他若处理的晚了,尿液浸着腿根时间一长,第二天就是一片红疙瘩。
他记着斐川这几年里轻功突飞猛进,一窜上天就俊逸洒脱的像是只鸟,璞玉天成的少年人蜕变成光彩夺目的人中龙凤,斐川野起来的时候头发会散开,乌发如瀑眉眼似画,山水之间身形辗转腾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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