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脑子又随了谁呢?”仙子那冷冷清清的嘀咕声悠悠荡荡地萦绕了半周后消散了。我的三魂七魄被她这么一脚踹得颠三倒四,慌里慌张地来回折腾半天才全给抓了回来。我正想喊一声:“仙女打人啦!”,就听一尖细的嗓音刺透了我的耳膜:
“黎王殿下薨了!”
我这就薨了?!我急得‘揭棺而起’,拍着肚子喊出了声:“我这盒饭领得也太快了吧?!”
只这么一喊,周围瞬间拨云见日,一片大亮。万千虚晃的影子融为一体后,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世界。映入眼帘的是跪倒一片的宫女太监,陆久安搂着我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如丧考批,徐长治则揪着上官夏的脖领子双目赤红:“你不是说殿下会好起来的吗!”
我呆呆地看了一圈,发觉没有人意识到我诈尸了。目光投向远处,我看见了立于数尺之外的钟伯琛。他倒是跟我瞅了个对眼,却只是打了个激灵,凝固在原地一动不动,咬着嘴唇,眼神中居然满是痛苦和沧桑。
我被他这表情惊得背脊发凉,刚刚安置好的魂魄又开始往外冒头。我慌忙冲他伸出胳膊喊道:“伯琛,你过来。”
我这一嗓子嚎出来,屋子里顿时寂静了。陆久安挂着鼻涕泡抬眼看我,徐长治把被他拎得双脚不着地的上官夏吧嗒放下了。钟伯琛还是愣愣地看着我,让我感到极大的不安,闹不清自己这是真死了还是诈尸了。我张着胳膊翻身下榻,脚下一软也不知踩到了哪位跪拜我的仁兄,咕噜摔了下来。
这回我没再拍地上,而是落入一人的怀里。我嗅着他衣领上淡淡的竹香味,傻里傻气地笑了起来:“我没死。我还能活个百八十岁的,我还没吃够好吃的呢!”
钟伯琛按在我后背上的手在哆嗦,半天才从嗓子里眼吐出一句话:“殿下...没事了...”
闹闹哄哄了一阵子。我半躺在榻上翘着脚,看向面前蜂拥而入又鱼贯而出的太医们,身为造成这场‘生离死别’戏份的主演,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而是抬手去捏跪在我旁边的上官夏的发髻。
上官夏的官帽刚被徐长治给摇飞了,就躺在不远处孤苦伶仃地无人问津。他这冲天髻着实手感不错,让我揪了又揪,直到把他揪成了吊梢眼才罢休。
“殿下重伤未愈,又中了毒。下官万死不能辞咎。”上官夏波澜不惊地向我告了个毫无诚意的罪。
中毒了?我茫然地看向立在一旁的钟伯琛。钟伯琛低声解释道:“殿下吃的糕点里...查出了毒。微臣已经着人去审涉事宫女了。”
我这才发觉红豆跟红枣被带走了,连忙冲他求饶:“定不是她俩害的我。你高抬贵手,别为难这俩丫头。”
“就算不是真凶,也是渎职。”刚刚还被红枣夸成好人的陆久安此时一脸愤愤不平:“哪儿有给主子吃的东西自己不先试毒的!殿下这回算是福大命大。上官太医都说殿下基本上是不成了...”
我拧了拧陆久安的大胖脸算作安慰:“哎哟喂,是我自己个儿贪嘴了。我还真想呢,怎么摔个跟头就把魂摔上天了,还遇到了仙女...呃...”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刚刚仙女姐姐踢我那一脚不是白踢的,而是救苦救难佛法无边的“起死回生飞踢”啊!我激动得不能自已,连忙冲陆久安喊道:“快!去祠堂供奉个仙女像!”
陆久安一怔:“殿下,哪位仙女?”
我僵住。我也不知那大慈大悲地赏赐了我一脚飞踢的仙女姓甚名谁。假一思索后,我沉着冷静地吩咐道:“去找个最大号的马靴供起来。”
陆久安一脸呆滞的下去了。上官夏表情复杂,转身对另一名太医说:“去再抓几副安神的药来。”
待众人散尽,一场闹剧匆匆收场,徐长治从地上捡起官帽递给上官夏,上官夏掸了掸灰尘跟他一前一后也出了屋。屋里只剩下情绪依旧低迷的钟伯琛和我这病秧子。
钟伯琛与我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仿佛我会传染给他。我便死乞白赖地冲他抖脚:“大丞相,这回是谁想害我?”
“不知。”大丞相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倒伏着脑袋。
我见他这垂头丧气的模样有点糟心,眼一闭心一横又冲他蹬了蹬腿:“你离我那么远干嘛。离我近点,我这晕头转向得总感觉日子过得很不真实。”
他有些踟蹰,不过终究还是走了过来,站在床头。我抓起他的手,笑得春月里花开十四五六,如同精神病院里的二傻子:“我错了成不成。我以后不贪吃了,贪吃会长胖,长胖眼睛小,连仙女姐姐都揶揄我。”
钟伯琛拧着眉毛,眼里仿佛挂了层霜,扑朔着似乎马上就能化出水来:“殿下...还是神志不清吗...?”
“活得那么清楚干嘛?”也不知仙女那一脚是不是把我的脑壳给踢坏了,我竟觉得这剧本里的世界也不错,不如好好过一辈子:“活得清楚的话,我断不会这般快活。”
“微臣...无能...”这位惊才风逸的老哥突然陷入深深的愧疚之中,之前那股子精神气全没了:“微臣明明保证了...殿下自此高枕无忧...微臣...”
“哎呀我这不是没死吗!”我虽然不喜欢钟伯琛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但他如今这小学生被请了家长一般的怯懦之情更令我难受:“不赖你。命在我自己手里头,我没当回事,它还能有好吗?今后我会小心谨慎的。哎,你对我笑笑。”
我这前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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