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恭。
晁原恭打量了一番意沧浪,道:“几日不见傅卿似乎清减不少,看来教导太子殿下之事还是任重而道远啊。”他这个当哥哥的自认了解弟弟,晁元辰那种性格,他难道还能不知道吗?谁当老师都头疼。傅丹青尽管掩藏得再好,却也还是被他捕捉到了眼底的一丝疲惫。
“多谢殿下关心,微臣一切都好,太子天资聪颖,稍加引导便能举一反三,若说微臣的困难,不知道往后该教给太子些什么怕才是最困难的。”
意沧浪只是不紧不慢地淡淡一笑,这样的作态看到晁原恭眼中,分明是强作嘴硬。
是以晁原恭道:“傅卿也不必遮遮掩掩,太子的性格我最是清楚不过,哎,也是从小被宠坏了,才养的他这般无法无天的性格。依我看,以傅卿的才干,当一个太子少傅也是太过屈才了。”
又是打抱不平,又是暗示许诺,见傅丹青沉默不语,晁原恭心中一喜,知道此事有门,张嘴又道:“傅卿如今已是太子少傅,这太子的做法,落到有心人眼中便成了你的教导,听闻日前太子这边险些弄出人命,这种事情多几场,对先生而言怕也会受到影响吧。先生怎么说也是雪絮的义兄,咱们勉强算起来,也是颇为有缘,本殿这私心里,实是不忍啊。”
第100章朝争之暴君身后的男人(11)
“咳咳咳……”略显得昏暗的宫殿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沙哑的声音沉沉响起,“老大是这么跟你说的?”
前几天正好赶上春夏之交,连着下了几场雨,天也是时干时闷,隔一会儿又噼里啪啦落起豆大的雨点。
原本老皇帝身子骨看着颇为健壮,虽然年纪大了却精神矍铄,不知怎么的起了性子带着几个娇花似鲜嫩的新宠跑去踏青郊游,却偏偏赶上了一场暴雨。一热一冷,老皇帝看着不错的身子骨就忽然不行了,回来就发起了烧。
这也像是一个契机,他就像是一棵看着高大的古木,内里早已经被白蚁掏空了,小小一个风寒竟拖延了许久都治不好,而且还有越来越沉重的趋势。太医也只能摇头,亏损过度,神仙难救啊!
老皇帝当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不接受又能怎么办?
他年纪这么大了,又整天折腾些御女大法的邪门歪道,他不亏谁亏?如今也只有服用如意丹的时候能够稍微觉得身体轻快些,但终究是身体积重难返,原本神奇的如意丹,也仅仅只能稍加改善,而且这作用的时间还越来越短。
如今老皇帝缩在被窝里,大热天的宫殿里却捂得严严实实,教人一进门就忍不住冒汗,可他却恨不得把自己捂得再严实些。他面色越发苍老衰败了,散发着一股死气,发红的眼袋快要垂到脸颊上,皱纹沟壑纵横,一双浑浊的眼睛像是蒙着一层灰。才说了一句话,喉间就不住地又涌出一连串的咳嗽。
张德全身体微动,跪在老皇帝床边的意沧浪已经体贴地先一步递出帕子,轻轻地将老皇帝扶起,抚着他后背顺气。
老皇帝咳出了血,倒抽了一口气,嗓子里说出来的话像是从老旧的破风箱里吐出来的一样。他的手紧紧地抓住意沧浪的,摸到的触觉是那么的年轻,是他永远再也不可能拥有的坚实修长。
老皇帝的眼中透出一丝扭曲,他老了,儿子的心也大了!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反而觉得如同在看一出闹剧似的可笑:“这个蠢货!”
“陛下喜怒罢——”意沧浪忍着老皇帝那在他灵识中满是污浊腐坏之气的手触碰自己,慢条斯理地将沾了血的帕子递给张德全让他去换一根干净的帕子来给老皇帝擦拭,“大皇子殿下毕竟年轻气盛,有些不服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意沧浪做事情从来没那么多讲究,比如老皇帝看上了他,这与他的最终目标也未必就冲突,所以他就让老皇帝自以为自己是他大佞幸,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左右老皇帝也活不过这个夏天去了。可若是只当一个佞幸有什么意思?他肯容忍老皇帝看着自己那恶心的眼神,自然要从老皇帝身上活剐下一层利益来。所以他没过多久就用献药和真本事,从一个以色侍人的佞幸,悄然获得了老皇帝的信任,成了他的宠臣。
当了宠臣,很多事情做起来就有了一个立场。
比如大皇子借助杨家的线来拉拢他这个太子少傅,说的好听点,无非是想要利用他对太子的影响力,往后里应外合些什么。这事儿一点不难猜,因为原本的傅丹青就是和大皇子这样约定的,只是傅丹青爬到现在意沧浪这个地步花了几倍的时间,而老皇帝折腾的时间也延长了许多罢了。
可大皇子并不知道,傅丹青除了是一个以色侍人的佞幸、太子信任的少傅以外,还是深得陛下新人的宠臣。
老皇帝不会轻易听信一个男宠的话,但若是宠臣,告诉他“你早就下令封锁太子伤人的消息被在宫外、理论上没有消息来源的大皇子知道了,还以此来煽动群臣妄图动摇太子声誉”呢?
不仅如此,老皇帝还会想,你晁原恭几斤几两,劳资还没死呢就忙着拉帮结派了?我之前种种敲打,你都记到狗肚子里去了?
再加上意沧浪轻飘飘一句“年轻气盛”,不仅解释了大皇子为什么会不服小太子,还悄无声息往老皇帝心口扎了一刀。
越是到了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时候,老皇帝就越是不甘心!
“这个孽障!”老皇帝怒道,“蓄意暗算太子,结党营私勾结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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