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则二十四个时辰,短则十二个时辰,中毒之人便能逐渐清醒过来,属下看众位将士恐怕正是中了疾草之毒。”
“疾草?”卫缙拧眉,看向沈未雪,“沈将军在途中可遇到过这种情况?”
沈未雪一拍脑袋,哎呀道:“大将军,末将率兵离开成郡,成郡至苍溪有一百多里,途经官道茶寮,众将士讨了水喝,想来定是北狄人事先埋伏好,在水里下了疾草之毒,才导致今日的局面。”
“既然能轻而易举下毒,那为何只是疾草之毒,却不第一时间要了你等性命?”卫缙思索着,沈未雪也想不明白,不敢多言。
“阿岭,你带着顾醒处理好此间事宜,卫红、卫紫、卫青三人同我进军帐议事。”
卫缙从速做了安排,沈未雪也跟着进了军帐,他在成郡驻守多年,十分了解附近地形情况,如若北狄有什么目的,也可结合地形地貌防范一二。
卫岭领了任务,帮着军医和今夜值守的士兵处理死而复活的尸体,好大一会儿功夫,他抬起头来,突然注意到顾醒不知去向。
“不帮忙就算了还大半夜瞎跑!”卫岭放下手中活计,立马去找顾醒,连连询问了三个士兵,总算得知顾醒独自一人去了营地附近的一道山坡。
山坡并不高,坡上几乎寸草不生,全是黄土。坡后有一棵长得歪瓜裂枣的小树,树枝上挂着零星几片绿叶,乍一看还以为到了冬季。
卫岭白天就瞧见了这个位置,还笑说那树活不过两年。
这会儿顾醒就蹲坐在那山坡上的树底下,夜里天幕纯净,一轮明亮的圆月挂在空中,月光清澈如水,淡淡地洒满整片山坡。
卫岭借着月光,老远便能看见顾醒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干嘛呢你?”卫岭走到顾醒身边,轻轻踢了他一脚。
顾醒没回答,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卫岭就纳闷了,按照以往这一脚下去,顾七这小子绝对会跳起来冲他骂骂咧咧好一顿,然后再一脚踢回来,但今天,居然没动静?
“你怎么了?”卫岭一屁股坐在顾醒的旁边,“该不会在赏月吧?那句诗怎么说的,明月几时有,千里共婵娟,好像就是说的月亮,今晚这景儿是有那么几分意思哈……不过我觉得吧,你们文人就是酸腐,好好的月亮就叫月亮,干嘛还叫个婵娟?”
卫岭一边说着,一边偷眼去瞧顾醒的脸色,顾醒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卫岭觉得奇怪,用胳膊肘捅了捅顾醒,“唉,顾七,你倒是给个话啊?我一个大老粗跟你扯诗词歌赋,你觉得合适不?你们顾家不是文采飞扬吗,要不今儿晚上对着月亮给我吟诗一首?”
顾醒依旧没答应,连多余一个动作都没有。
卫岭心底有些发慌,这可不像平时的顾七,莫不是被今天的尸堆复活吓坏了?那倒有可能,毕竟锦衣玉食长大,何曾见过什么死人?
于是卫岭非常大度地伸出胳膊,将顾醒整个人揽到胸前,“别怕啊,顾小七,卫岭哥哥罩着你!”
“我不用你罩,放开!”顾醒总算有反应了,从卫岭那不算宽厚硬实的胸膛里挣脱出来,“你来找我做什么?没事情可做了?”
顾醒语气不太好,卫岭讪讪一笑,“可不是怕你一个人孤单寂寞冷吗?话说咱们才从京城出来几天啊,你不至于这么大情绪吧?虽然这是你第一次离开京城,但好歹……”
“你就当我是想家了,怎么,你卫四公子不允许?”
“可没有。”卫岭笑了笑,手里搓着一颗石子,缓缓说道,“我十一岁那年,第一次跟着父亲上战场,那会儿我还没有马背高,连单独骑个马都上不去,更别说到边关杀人了。可是父亲说,卫家的男儿断没有上不去马背的,他要我自己练,我摔了很多次,还差点儿被踩死在马蹄下……
后来有一天,我们擒获了北狄军一个小将领,父亲要我亲手杀了那人,我不敢。父亲说,你知道这个人攻入我大燕边境,对我大燕百姓做了多少恶事吗,就这么杀了他已经算是便宜他了!于是他持着我的手,一点一点将剑推入了那人的胸膛,鲜血滋出来沾到我手上,我大概有半个多月都在不停地洗手……”
顾醒从未听卫岭提起这些,前世他自卫家战亡后长成了一个冷血杀神,哪里会有如此柔弱的一面?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大概是每个人都有第一次吧。”卫岭轻声道,“我们离家远行,一年回不去几次,但更多的边关将士是数年不能回家,回去的时候便是马革裹尸,他们何曾不想家?可是顾七,我们身后是千千万万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我们离乡背井,只为了他们能够平安,你今日站在这里,也是为了你京城的父亲、姐姐姐夫,你顾家几百口人的安宁,明白吗?”
顾醒未曾想过卫岭能对他说出这番话来,心里颇受触动,卫岭如今才十八岁,笑起来还有青涩的酒窝,如何这般老重持成。
“不会被我说哭了吧?”卫岭瞧着顾醒怔愣的神情哈哈大笑,欠揍似的撸了一把顾醒的头发。
顾醒撇开那人的手,冷冷道:“没有,其实你说的都不对,我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脆弱。”
“那你是怎么了?”
顾醒回忆起前世最后一幕,赵韵的脖子上有今日成郡士兵相同的黑线,如今成郡士兵均已复活,军医说仅仅是因为中了疾草之毒。
那当初在边城之外的赵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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