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望过去时,正巧纱帐一角被掀起,霎时清香扑面,一双盼兮顾兮的清透若琉璃的眸子露了出来,然后是温婉如兰、清白脱俗的面容。
小敏一下子呆住了,愣愣道:“这是哪家的姐姐,真好看……”
马车缓缓走过去,清香犹在,荡然销魂。
午饭时候,闻五扒了几口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打声招呼就匆匆出门了。
小敏还未回过神,问苏瑛:“他这么急,去做什么?”
苏瑛正在不紧不慢地挑鱼刺,头也不抬,道:“吟霜楼来了位新姑娘,天姿国色如仙子下凡,闻五应是去看了。”
“是上午排场很大路过的姐姐吗?”
“正是雪姬姑娘”
苏瑛所言不错,闻五确是去了吟霜楼。
所谓:将军孤坟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上午一场声势浩大的过场,“雪姬”之名迅速传遍了整个锦城。闻五赶到的时候,吟霜楼里里外外围得是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要排到什么时候?”
闻五挠了挠后脑勺,围住吟霜楼绕了一圈,心中窃喜:前门后门都堵着,不是还有墙么!
手脚攀住一棵酸枣树,极利索地爬上去,再扶住墙头,纵身一跃,越过了高墙。刚站稳脚,抬头看见一位儒雅秀致的书生模样的青年站在檐廊下,登时吓得一哆嗦,忙重重嘘了一声:
“不要喊不要喊——我不是坏人!听我解释,我的钱包掉进院子了,我是跳进来找钱包的。”
说谎时,脸不红气不喘。
青年合上书本,慢吞吞开口:“闻老板,雪姬姑娘在前院接客,不在后院。”
“啊?是么,哈哈,我知道了,我走了——咦,不对!”脚刚迈出了一步,又收回来,脸色认真语气诚恳,“请相信我,我真的是来找钱包的。还有,你叫我‘闻老板’,是认识我吗?难道说……嘿,我的名气已经这么大了?”
青年矜持一笑,道:“钱府,与闻老板有一面之缘。”
皱眉,思索,想不起来:“你是……?”
“柳拂昭”
呀,完全不记得。
闻五摸着脑袋讪笑,恭恭敬敬喊了一声:“柳先生好。”
脚底抹油想遛,可是说不清运气好是不好,正主来了。
檐廊尽头一个涂脂抹粉、扭腰摆臀活像一只风骚的白鸭子似的婆娘走了过来,手持一把葵扇挡在脸前。
柳拂昭看到那婆娘,立即拱手一礼,敬重道:
“徐姨”
闻五掏耳朵,徐姨,那是谁?
葵扇缓缓移开,露出小半张光滑圆溜的脸,道:“小柳啊,公子找你。”
柳拂昭客客气气地道了声“告辞”,走之前没忘记闻五,说:“那位是‘买卖楼’的闻老板,翻了墙找雪姬姑娘的,徐姨莫忘了赶他出去”。
闻五听得咬牙切齿
徐姨这才施施然扭头,丰腴富态的身躯转向闻五。
哪料看见闻五那张脸的瞬间,身子抖三抖,脸色活像白天见了鬼。
闻五几乎可以看见她脸上“簌簌”掉落的脂粉,正想着法儿套近乎,看到她那白天见鬼的吓人脸色,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想:我有这么丑吗?
紧接着,听见徐姨颤巍巍的求饶声:
“晏、晏公子,对不住,弄月她她她跟将军跑了……”
闻五琢磨出不对劲儿了,敢情他老子还跟将军抢过小情人?
真是……怪不得母后时常嫌弃他,登徒浪子处处fēng_liú,宫里头有九个儿子,指不定外头有多少个呢!
闻五正觉得头疼,又听徐姨念叨:“孩子没事儿,给公子留着,求公子饶小奴一命。”
——还真——有!孩!子!
夏延熙,看你干的好事!
这趟吟霜楼走得很值,太值了!闻五恨得牙痒痒,又愁得慌。
脑壳子疼,闻五干脆一摆手,道:“行了,别求饶了!我不是晏熙,是晏熙的五儿子。吵得我头疼。”
徐姨的脸藏在葵扇后头,惊疑不定地偷瞄了好几眼。
闻五点头,确认:“我不是晏熙,我是‘买卖楼’的闻老板。”
“那你……”咽了咽口水,又惧又怕,“……你真是晏公子的亲儿子?”
闻五沉痛道:“不少人说我俩长得像,应该是亲的。”
因为相像,从小到大不知为此遭了不少罪。
“在此之前,我是不知道晏熙在这儿有一段fēng_liú过往的。”闻五慢吞吞开口,一副无奈又不得不接受的惨淡表情,道:
“本来我是没兴趣知道老头子的fēng_liú史的,但如果有了孩子,我这个当哥的,就要替老子管一管事儿了。”
徐姨看样子很怕“晏熙”,对闻五也是避恐不及,双手合十,念经似的说了一长串:
“闻公子不要见怪,实在是您与令堂太像了,老奴才会认错。这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弄月姑娘刚摘得花魁,芳名正盛,晏公子豪爽,千金买了弄月姑娘的chū_yè,一夜春宵便怀上了。老奴记得清楚,当时将军大人也看上了弄月,晏公子走了,将军大人就给弄月赎身,迎进府里了。”
闻五听得手软脚软,越听越糊涂,最终像是掉进了浓郁厚重的迷雾里,死活找不到指引的亮光。
他头脑发懵浑浑噩噩,不知道怎么离开吟霜楼的,烈阳照射在身上,感觉不到半分温度,浑身上下冷得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
苏瑛正在给兰花修剪枝条,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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