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小兄弟在裤裆里晃荡了几下,然后微微地抬起了头,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心说,妈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回了屋,脱下短裤,低头看了看,叹了口气,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擦干净身体,给自己做了会儿“这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意外”的心理建设,之后便将这事儿抛之脑后,沉沉睡去。
乐闲今夜睡得不是太好,他做了个梦,梦见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天。
那天他和妈妈去贺寂家串门儿,贺寂妈和他妈一起出去买菜,留他和贺寂在家玩儿。贺寂那会儿快高考了,学业压力很重,忙着看书,没工夫理他。大人们给乐闲放了动画片儿,但他不乐意一个人玩儿,非得黏着贺寂,一会儿扯他裤脚,一会儿又爬上他大腿,抱着他脖子晃来晃去。贺寂做题做得头晕眼花,这小孩儿又时不时地挡住他看书的视线,他心里一呛火,就呵斥了乐闲几句。
乐闲从没被贺寂这么大小声过,委屈得不行,皱着包子脸,眼泪汪汪地看着贺寂。贺寂心里还在搓火,觉得这孩子被惯得有些过了,谁都不怕,也不把大人的话当回事儿,是该有个人治治他了,于是冷着脸继续低头做作业,并不理会。
小孩儿生气哪儿有能持久的?稍微哄哄,眨眼就能好。然而贺寂也正心烦意乱,没工夫搭理他,就这么干巴巴地把他晾在那儿,于是乐闲那点儿委屈越积越浓、越积越厚,逐渐发展为滔天巨浪,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恼羞成怒,气哼哼地跑了出去,贺寂以为他到客厅玩儿去了,也没在意,谁知乐闲直接搬了个小凳子到门口,踩在凳子上把大门打开,不声不响地跑了出去,玩儿了把儿童版的离家出走。
贺寂解出了那道令他苦思冥想多时的习题,心中大是快意,又想起乐闲可怜兮兮的小脸,心里后悔起来,心说自己跟个小屁孩儿置什么气?思及此处,他走出卧室,打算好言好语地哄哄乐闲。
他在见乐闲没在客厅,就到厨房阳台和另外两间卧房里找人,他左找找不见,右找也找不见,转到玄关处,看见大门敞着条缝,旁边立着个塑料凳子,才意识到这孩子赌气跑出去了。
乐闲迈着小胳膊小腿儿,吭哧吭哧地跑了一路,自觉已是跋涉千里,四顾一看,发现才刚到贺寂家楼下的小花坛边儿。他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运着气,心里想着我要躲得远远的,一辈子不再见那个大坏蛋,可眼睛却又不由自主地往贺寂家楼下望去,想看看他有没有追上来。
正这当口,他突然听见头顶响起“刷拉刷拉”的声音,似乎是重物摩擦树木茂密的枝桠的,之后就是砰的一声巨响。乐闲循声望去,只见一具人体趴在距他五六米外的地面上,手脚已经被摔断了,怪异地扭曲着,汩汩鲜血从他脑后蔓延出来,迅速染红了大片水泥地。
乐闲虽然年纪小,但也大约明白,这是死人了。那人眼睛摔得几乎脱了眶,死气沉沉的双目正对着乐闲的方向,像是索命的厉鬼。
乐闲被吓得浑身发抖,无法动弹,他僵了一会儿,哆哆嗦嗦地挣扎着从长椅上爬下去。由于手脚发软,他砰的一下摔了下去,下巴磕在水泥地上,霎时破了皮。他一抬眼,正好平平对上那人有些狰狞的面容,吓得几乎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一双干燥温暖的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头顶传来一声,“不要看。”接着他被拦腰抱起,被按进一个宽厚的怀抱中,耳边响起贺寂低沉好听的声音:
“别怕,哥哥在这儿。”
乐闲埋头在贺寂的胸前,被他带离了花坛,听见他和保安说那边有人跳楼了快打120,然后被他带回了家。回了贺寂家,乐闲才后知后觉地哭了起来,他趴在贺寂怀里,挥着冷冷的小巴掌,在贺寂脸上胡乱地拍。
乐闲醒来时,天才蒙蒙亮,他想起了梦中的情景,有些替那个轻生的年轻人惋惜。虽然惋惜,但这对年幼的他来说,也确实是一段是很恐怖的经历,不过因为贺寂的及时出现,这回忆又变得一点也不可怕了。
如果要说有什么特别异样的事,那估计就是他拍打贺寂的声音和手感有些太写实了,朦胧间,他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啪的一声脆响。
第7章第7章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那小黄裙儿也没再找上门来。刚高考完,大学又还没开学,乐闲每日闲极无聊,成天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贺寂后头转悠。
贺寂虽然不算富商巨贾,但手底下还是有那么几份儿产业,比上当然不足,但比下还是绰绰有余的。他自己心态也好,小富即安,多的也不求,宅能安身衣能蔽体,甘肥美馔他吃得起,糙米棒子面儿他也咽得下。高堂在上他能奉养,远道而来的小朋友他能管吃管住管车马,这就够了。
乐闲跟他呆了段时间,也渐渐摸清了他的生活模式,概括起来就是两个词儿,一是规律,一是随心。
除非头天熬了大夜,否则他每日雷打不动地六点起床。早起喝杯清水,吃一块两块的巧克力或是营养棒,之后就出门晨跑。他晨跑时长固定为一小时,跑完回家正式吃早餐,也不拘中式西式,想起什么吃什么,有时是豆浆油条大馅儿包子,有时是咖啡面包煎蛋火腿。有一天贺寂心血来潮,想吃牛肉面,他嫌外头小面馆味儿不地道,干脆步也不跑了,大清早地直接去早市买了三斤顶顶新鲜的牛腱子肉,回家洗洗涮涮,拿高压锅一焖,炖了一锅子鲜香味浓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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