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迟麟把你约出来的吧?”冉青问。
“是。”
“你应该猜到会发生什么,为什么要应约?”
“我要教训教训他,甚至确实想过杀了他。”乔一鸣如实回答,“虽然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我也不一定真有杀人的胆量,如果他不去迁怒张老板,如果他不拿曾辰来刺激我,恐怕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冉青点头,“你知不知道现在形势对你很不利?厂区内没有监控,无法证明那里发生过什么,仅有的两个目击证人又都是迟麟的哥们儿,他们不会为你说好话。”
“我知道。”乔一鸣不否认自己处于劣势,但他又不是第一次处于被动,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在我决定应约那一刻,就没想过全身而退,如果干掉他,让他不再骚扰曾辰,我就算蹲一辈子监狱也值了。”
“值吗?”一直保持沉默的张驰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开口,问出一个一直不愿在乔一鸣面前提出的问题,“我感受得到你对曾辰的保护欲有多强烈,但是反过来呢?”
一时间,乔一鸣不太能够猜透张驰想要说的到底是什么,可这话题一开起,就注定会在心头上钉根钉子,刺得他难受。
他不是不知道,曾辰对陆挺的感情哪是几天几个月能放得下的,上一次的袭击事件之所以上告那么困难,有一部分原因正是曾辰狠不下心起诉陆挺,所以他们只能在迟麟那里做文章,可直接造成伤害事件的并非迟麟,这事自然没办法继续往下进行。
这个原因,乔一鸣本能的去回避,不愿把它思考在阻挠因素内,而此时此刻,被张驰这样直白的剖开在面前,心里说不出的犯堵。
张驰知道,乔一鸣一定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曾辰愿意直接起诉陆挺,也许事情会好办很多,迟家至少还没把手伸那么远去帮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如果你……”
“不!”乔一鸣一口回绝张驰尚未出口的提议,“我不会勉强他去做他不愿意的事,今天的篓子是我捅的,我自己承担,他没理由为我的行为买单。”
“没理由吗?”张驰深深地看了乔一鸣一眼,那目光中蕴含着太多含义,已经没有必要再说更多,有些话点到即可。
乔一鸣何尝不懂张驰的苦心,但他和曾辰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一头热的连威胁带追求,就差直接把人绑了,曾辰对自己的态度,直到现在他也没办法摸透,到底是无所谓的妥协,还是出于感激?
又或者,有那么一点,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
总之这件事,他不想勉强曾辰,更不想让曾辰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如果可以,他宁愿让彼此温馨融洽的暧昧气氛定格在那顿美好的晚餐。
“你的行为应该算作正当防卫中的防卫过当致人重伤或死亡,看性质来定,最多十年,如果是单纯的意外伤害,也有无罪释放的可能,只是你现在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敌人,迟家有的是办法让你蹲一辈子。”
说着话,冉青重新发动汽车,后视镜里的男人比初次见面时狼狈了许多,只是目光依然坚定,“肖子贤的势力完全可以与迟家对抗,但他缺的是一个契机,如果曾辰愿意起诉陆挺,并且把陆挺的罪行坐实,那迟麟的包庇罪和帮凶的身份也就坐实了,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不用考虑,这件事我是不会和曾辰说的。”
断然拒绝使得车里再次陷入尴尬的寂静。车辆行驶在熟悉的路段,那是家的方向,只可惜,他只能坐在车里留恋的望着一扇扇亮起的窗。
曾辰睡了吗?在做什么?有没有为那份礼物感到惊喜?好遗憾,没能亲眼看到曾辰收到礼物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那块表他会喜欢吗?
他会……戴上吗?
另一边的人,正穿着单薄的睡衣在温暖的房子里走来走去,心莫名发慌,根本睡不着,手中握着温热的水杯试图让胡乱跳动的心脏平静一些。
曾辰靠在客厅窗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杯中温水,目光却不自觉的飘向院子外宽阔寂静的马路。
今天不是平安夜吗?为什么这么静,年轻的孩子们没有出来过节吗?也许明天还要上班吧,所以终归还是要乖乖回家休息的。
不知道乔一鸣那边忙得怎样,已经凌晨三点,仍然一点回音也没有,这根本不是那家伙的风格。随时报备动向已经成了习惯,曾辰发现,从最初的厌烦到后来的无所谓,直到此时此刻,他竟然会因为毫无动静的手机而感到一丝孤寂。
视线中晃入一辆警车快速驶过院外路段,让他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心脏突得揪紧,说不上的难受劲儿。
曾辰轻抚着胸口,尝试让自己放松下来,再次举起水杯想要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哪知手腕一阵麻痛,水杯由手中滑脱,掉落在地摔个粉碎。
“唉……”叹着气将碎片逐一拾起,擦净地板的水渍,曾辰晃回卧室躺下来,可心烦意乱的瞪着眼睛直到天快亮,怎么也睡不着。
一夜无眠的不只是曾辰,还有在审讯室里录口供的乔一鸣。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瞪着面前的警察,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迟麟带去的两个同伙也找到了,只不过那两个人既没有一口咬定是乔一鸣出手伤人,也没有说出实情,显然也是两个没怎么见过真正血腥场面的公子哥,完全被吓傻了,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在得出结论之前,恐怕要委屈乔先生在看守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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