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一空,明楼回头疑惑的看了看阿诚,对上他复杂的眼神,恍然般的从旧日的习惯中醒悟,一种巨大的空洞感如飓风般席卷而来。他点点头,向阿诚摆了摆手:
“去忙你的。”
转瞬就整理好了情绪,他微笑着指了指阿诚,向身旁的寺内寿一解释道:
“这是职业病。”
寺内早就了解了明楼的底细。他扯了扯嘴角,对着阿诚显出生硬的笑意。接着示意自己的副官,副官对明楼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个人一同往走廊深处走去。阿诚动也不动的站着,有些茫然。
一直以来阿诚都是围绕着明楼展开任务的,恍惚间,他如一个战士失去了自己的战场。
走廊并不长,明楼的身影很快消失了。阿诚深呼吸了一口气,刚才有无数次他都想跟着明楼一同进去,可还是竭力忍耐住了。接下来,正如当年明楼说的,他要自己亲自上场了。
一个深呼吸让阿诚做得像是叹气,可他没时间去想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太多了,他转身向屋外奔去。
明台的狙击方位在妓馆小楼西侧的二楼。
他看到日军中队和大部分的特务往东侧围堵过去,便知道这是在外面策应自己的。他转身将包好的狙击枪往小满的怀里一塞,把他往门外推:
“跑,跑到一楼,走西面后侧的正门。”
小满被怀里的箱子一坠,踉跄了两步,他挣脱开明台的手,急声道:
“没用的,我早就被特高课的人盯上了。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就算跑得掉,也会被抓住。”
明台没时间和他争论,他一把将小满连带着行李箱夹起来,另一只手抄着手枪,几步跨到了二楼西侧走廊的尽头。刚拐过去,相通的东侧楼梯就有人上来了,但目标是三楼,他们只是急匆匆的瞥了一眼空旷的二楼走廊。
小满无声的挣动了几下,安静下来。
屏息避开这一波人,明台轻巧的从楼梯上一跃而下,直接跳到了一楼。角度问题,狙击手没可能在一楼,所以这一层只有正门有人把守。所有的妓女和嫖客都堵在门口,吵吵嚷嚷的。
明台把小满放下,两个人躲在楼梯最下面的折角里,他揉了揉小满的脑袋,可是被他躲开了,于是低声道:
“相信我,我可是老师,老师是不会骗人的。快跑,我有办法的,”为了让这句话更有可信度,他笑了,眼角的笑纹有点fēng_liú的意味,整个人活泛起来,补充道:
“我可厉害了。”
小满咬着嘴唇摇摇头,他艰难的,焦急的解释道:
“我是联络员。”
暴露的联络员如同一颗绑在所有北平地下同志心脏上的炸弹。
“不,我求求你......”明台低声央求,人声越来越嘈杂,他拽着小满来到旁边放杂物的半个地下室:
“不能是你,让我来想办法,这个人不能是你......”
小满看着明台,突然问道:
“你是姓明吗?”
明台的注意力都在外面,他点了点头。小满笑了一下,把箱子抱紧了:
“那你去吧。”
明台拍了拍小满的肩膀,站起身,叮嘱道:
“枪声一响你就跑。”
他又用力的揉了一把小满的脑袋,这一次他并没有躲开。外面的脚步声和枪械相撞的金属声开始西侧靠近,来不及了,他将手枪的第一发子弹压实在弹仓,走出了储物间。
他双手都插在口袋中,一手是手枪,一手是汽油。
他慢慢走到正门的位置,平静的推开一个个表情焦急扭曲的人,靠近了日本宪兵。
“哗啦”一声,身后他的来处,巨大的玻璃破碎声响起来。
应该是有人逃到街上去了,他面前的日本兵一惊,也端上枪朝那个方向跑去。一瞬间的,明台感觉周身血液都褪尽了。他跟着人群一起走到刚刚的位置,一楼的窗户是封死的,那里破了一个大洞,木窗框破碎,走廊里丢着一个榔头,明显属于对面的储物间。
妓女们裹紧大衣往窗外张望,客人们骂着往门外走去。她们身后,明台木然的从储物间里拎出箱子,没人注意他。大街上的开始有零星的枪声,但转瞬就远去了。
枪声一响你就跑。
明楼和寺内坐在隔间中,饭庄给上了茶,上好的普洱。
窗外有枪声响起来,还有警哨声,日军中队杂乱的脚步声。
寺内手下一停,向窗外望了望,脸上显出了得意的神色。他招了招手,示意副官出去看看情况。明楼不动声色的喝茶,并不理会窗外的异况。
门被轻轻带上了,明楼已分了杯,玉液回壶,斟了七分满。待寺内寿一从门口收回目光,那一杯茶已经奉到他面前来。
寺内被取悦了,日本军人对道有着特殊的情感,他终于面色松动,有了个生动的微笑:
“明先生对中国的茶道很在行?”
明楼一哂,摆了摆手:
“只是附庸风雅罢了,比起日本的茶道,还是要打折扣的。”
“哦?”
“比如这泡茶的器具,您看......”
明楼拿起茶桌上的茶针,寺内凑上去观看。阳光下,拔下盖帽后显露的金属针尖一闪。寺内的心头猛跳,他抬眼,和明楼的目光相撞。
两个猎人,在彼此的圈套中对视。
那双眼睛平静极了,像在看一个死人。寺内心中大骇,他猛地站起来去抽腰间的佩刀,利刃出鞘,但已经晚了,明楼一脚正抵在刀鞘的低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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