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个上过电视的唐奕川,那个长得非常帅的唐奕川!”文珺一把年纪还跟追星的小女生似的,语调夸张,隔着电话似也能看见她满目春情,满脸痴笑。
傅云宪问:“定了?”
文珺道:“已经出任前公示了。”
“这么年轻就升副检察长?”唐奕川三十出头,比傅玉致还小一岁,这个年纪的正处已不常见,再进一步?纵然阅官无数的傅大律师也觉不可思议,微微皱眉,半晌才说,“这个唐奕川不简单。”
电话刚挂,铃声又起,但这回不是傅云宪的手机,而是许苏的。手机就搁在厅里的茶几上,傅云宪走过去,拾起它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女神。
傅云宪搁下了许苏的手机,铃音响了好一阵子才停,且消停不过五分钟又响起来,来电者始终都是那位“女神”。
傅云宪接起了电话,问,哪位。
“我啊,蒋璇,我们所长让我问问,跟你们君汉警律合作的事情有没有眉目……”蒋璇性子急,一气儿说了好些,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声音不是许苏,她有些忐忑地问,“请问……您哪位?”
“我是傅云宪。”傅云宪淡淡道,“许苏还没醒。”
“傅……傅律师?”大概久闻傅云宪大名,蒋璇声音明显一抖,结巴半晌竟是再没说出一个字。
“晚些时候你再打来。”电话那头久没响动,傅云宪直接收了线。
阿姨正在准备早餐,傅云宪碳水化合物一向吃的很少,一般早餐也就是熏肉、鸡蛋、蔬菜和咖啡,阿姨按照惯例在灶台前操持,又问要不要给许苏准备一份。
傅云宪示意不用:“许苏吃什么我来做。”
那厢许苏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半,被午后阳光烤得屁股发烫,才悠悠然醒转。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想起昨儿一整夜都跟傅云宪四腿相缠,身体叠着身体,确实睡得相当舒坦。他起床冲澡洗漱,继而又满屋子乱跑,好容易找来药箱,准备下楼替傅云宪处理被自己下嘴狠咬的伤口。
楼梯刚走了半截,听见楼下传来交谈的人声,显然有客。
许苏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立场在这个时候露面,止住下楼的脚步,只悄悄从楼梯间探出一点脑袋,一看,熟人。
傅云宪执业至今,也就带过两个徒弟,一个叫陈智,人极聪明,但不堪忍受傅云宪的恶劣脾气,许苏进所没多久他就走了。后来听说在一次办案过程中喜结良缘,与那富家千金双双出国,而今已经不干律师这行了。还有一个就是这个贺晓璞,相对陈智,资质稍显一般,但胜在为人踏实,做事细致,忍耐力更是强悍,前年才被傅云宪赶出君汉。
许苏听见贺晓璞跟傅云宪谈起赵刚受贿的案子,听傅云宪的意思,这案子要交给他。
究其原因,一来贺晓璞如今在紧邻g市的地方执业,有那么点地缘优势,二来是当师父的有心提点徒弟,贺晓璞本人也有这类案子的成功经验。大概四年前,s市近邻h市原副市长黄毅的滥用职权与受贿案,一审律师是傅云宪,而许苏大三那年在凤里名都见过的那位刑庭庭长平巍,已经是h市中院院长了。判决之后检察院抗诉,二审律师换了傅云宪的徒弟贺晓璞,搭档与傅云宪齐名的那位“腐败律师”张仲良。两审都是声誉全国的名律,那案子一波三折,前前后后三名检察官被开除公职或因妨害作证入狱,其中各种复杂干系连许苏也不清楚。只知道最后那位副市长判得很轻,滥用职权罪不予认定,认定的贿款也才几万元,获刑4年6个月。据说那副市长家里动用了大量关系,就是4年刑期都不愿去监狱,直接在看守所里服刑。
贺晓璞说:“这案子我也听人提过,赵书记觉得冤枉,他说他在台上的时候,什么样的女人都上赶着贴凑,轰都轰不走,就比如说网上传的那个女大学生,是对方主动勾搭来求他帮忙,她妈看病全是他掏的钱,还安排了超高规格的身后事,结果现在传言全是他‘杀母辱女’,他说他是贪点、色点,但也没有雇凶杀人啊,这指控实在冤枉。”
傅云宪抽着烟,吞吐着烟雾道:“如果每一件案子都法理严谨、指控详实,还要我们刑辩律师干什么?”
贺晓璞虽被撵出君汉,但没少占傅云宪名声的便宜,逮着机会便拍师父马屁:“我在外头提你的名字,当地检察院与法院都肃然起敬,办了这么多案子没碰上敢刁难的。”
傅云宪倒不客气:“案子办好了再提,办不好,别说是我教你的。”
许苏伏在楼梯上,脑袋微歪,一字不漏地听得认真。
一个赵刚,一个瞿凌。
一个是副部级的市委书记,一个是普普通通的检察官。
事实真相如何?那个骇人传言无数的市委书记未必真那么十恶不赦,那个人人称善的检察官却是真杀了人。
以前倒也没少听学校里的老师或所里的同行强调,犯人也该享有人权,“罚当其罪”才是刑辩律师应该坚持的正义,但到底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听也听得懵懂、恍惚与无法认同。许苏头一回觉得,刑辩律师这碗饭,和他想象中的味道不一样。
阳光越窗棂而过,他赤着脚下楼,一脚一脚踩着洒在楼梯上的大块光斑,向傅云宪靠近。
傅云宪看见许苏出现,掐了手中的烟,问他:“睡饱了?”
许苏眨了眨眼睛,睫毛太长而阳光太烈,那些金色光点就跟小蚋子一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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