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如何!”小青气鼓鼓地道,“见着原形便吓死那也怪他没胆子,您为他付出这么多,怎么反倒被恨上了?”
小青不知内情,许宣一早便知晓他们身份,这回是受伤过重被生生虐死的……
不过看他今日态度,好似又不单单为此。
只是他说中了白虵于情懵懂,心内酸楚哪能指望对方明了。
白虵转移话题道:“你先寻个住处,我这些时日有事要办。”
这些日被白虵吓着,小青已经不敢如先前那般使性子,于是乖乖答是分道而去。
当天夜里,白虵拿出沾染了观音气息的盘蛇玉佩,如法炮制潜入金山寺。
隐去身形进了许宣禅房后,白虵一手握着玉佩,一手抚了抚刚出炉的光脑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凡人这套说法,许宣如何不在意?今日因他剃度,只怕还有得磨。
自许宣禅房出来后,白虵顶替了一个木纳的洒扫和尚,每日同他吃斋念佛,洒扫庭院,除此之外实是想不出他法了。
白虵时不时想起小青那套强来的法子,但看许宣心念成灰的模样总是不忍,直到法海又开始作妖。
许是见白虵迟迟不来,法海终于耐不住性子,将许宣调至门外扫起了石阶。
端午刚过,正是仲夏最热的时候,许宣身子本就单薄哪受得这罪?白虵看得心焦,果然现身。
法海当着许宣的面道:“老衲初以为蛇妖应有几分真心,不料你半点动静也无。如今道宗皈依佛门,却也不得安宁。蛇妖,你究竟何至于此!”
不理会法海挑拨,白虵直直地望着许宣道:“相公可愿与我回去?”
许宣继续埋头扫地,法海听了哈哈笑道:“南无阿弥陀佛,蛇妖你之前做女子打扮喊他也就罢了。如今道宗是我佛弟子,哪容得你来羞辱?”
话毕法海即发出指令,命众僧启动阵法。
原本温和无害的结界上电光忽闪,一道道金光自阵脚聚于顶端,汇成一股击向白虵。白虵急退,扯下盘蛇玉佩抛向光柱,两者凝于半空,风光雷电似停滞于这瞬。
众人愕然,白虵却反应过来,忙向许宣掠去将其护于身下。
盘蛇玉佩与结界光柱皆为佛门之物,两相碰撞迸发的能量席卷镇江,毁了大半座金山……
第6章 青灯伴古佛
“法海咄咄逼人,不愿放许仙离开。白素贞忍无可忍,誓与法海一较高下,一心解救夫婿许仙,终因造成‘生灵涂炭’而触犯天条,被镇于雷峰塔下……”
黄了桐叶,白了枯草。西湖湖畔雷锋顶上,那镇着蛇妖的塔外,青年僧人扫着落不尽的秋叶,落不尽的相思。
那日斗法阴差阳错毁去大半金山,白虵将许宣护于身下未及时躲避,又因盗取仙草尚未恢复,当即便昏过去现出原形。
许宣被金光耀着眼,只觉天地一片寂静,黑暗中只能感受到身侧巨蛇的存在。他不顾肋下疼痛死死抱紧巨蛇,脸颊贴上对方湿冷的鳞片,被血腥气冲得双目发涩。
这一瞬漫长如永恒,又仿若须臾。几个黄袍僧人围上来欲扯开许宣,许宣使尽全身气力却也只是蚍蜉撼树。被扒开手后,他瘫在血泊中,模糊间看到僧人将白虵拖走,想喝止却发不出声来……
生灵涂炭,天罚降下,法海去了方丈之位,白虵被镇雷峰塔下。
许宣想起前世剧中,最初许仙向法海请求扫塔却不被允许,一时不知自己是幸还是不幸。
一日复一日,转眼半年过去,不论下雨、烈日,塔内都没有任何动静。他始终记得白蛇传结局那把残破的油伞,或许他们的伞被落在了姑苏,又或许……许宣不愿深想。
过不了多久江南便飘起了雪,许宣如以往一般早早来到塔前扫雪。
江南的冬天寒风最是恶劣,打在身上如针扎一般。不说扫雪露在外头的十指,许宣连鞋里的脚也长满了冻疮,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掺着扫帚来到雷峰塔下,依着墙歇气。
许是寺中清苦,最近许宣常感疲乏,这才走了几步又喘不上气了。
娘子,天好冷。你或许早就冬眠,这漫长的冬季,为夫也想陪你一块儿睡过去……
再睁眼时,许宣只觉浑身酸软无力,白虵将他扶起揽在怀中,轻声哄他喝药。
许宣仰头问他怎么呢,这是什么药?
白虵先把药碗移开放一旁桌上,缓了会才道:相公可还记得端午那日?
许宣疑惑:怎么呢?
白虵将下巴搁他肩上道:我们行房,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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