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收拾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刚才的挣扎中亨德森差点一脚踢翻了桌子,撞倒了杯子,咖啡四处流溢。当他正在忙活的时候,亨德森直盯着他宽厚结实的后背,目光灼灼。他把手伸到西服的口袋里,那里有一只水笔,镀金的笔头冰冷锋利。亨德森缓缓的把笔掏了出来,捏在手心里,突然向iron扑了过去。
他死死扳过杀手的脖子,抡起水笔狠狠向对方的颈动脉刺去。然而杀手反应敏捷,身手迅猛,一把擒住亨德森的手腕,毫不留情的撞向了桌面。亨德森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翻了起来,“咔嚓”一声(他想准是骨头断裂的声音),随之而来一阵巨痛,“啊!——”他一声惨叫,右手顿时无力,手里的水笔滑落在了地上。杀手将水笔踢到一边,驾住摔倒在地上的亨德森的胳膊,粗鲁的拎他起来,把他的身体撞向旁边的橱柜。亨德森的后背结结实实的与橱柜的玻璃门打了个亲密的招呼,他闷哼了一声,破碎的玻璃“哗啦啦”的全都砸在他的脑袋和肩膀上。他不得不用手臂护住头和脖子。然而杀手还不打算住手,他又把他拎起来,抓住他的肩膀,又撞了一次——亨德森“啊!”的大叫一声,他的肩胛骨象是被撞碎了般的生疼,右手完全没有知觉。他的额头火辣辣的疼,一股热乎乎的液体从那儿顺着脸颊流下来——他被玻璃划伤了,正在流血。他看到紧箍住自己的杀手眼里暴怒的火焰——原本灰色的眼眸此时却象灾难降临前乌云翻滚的天空,令人心胆俱寒!亨德森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真正的面临死亡的恐惧,因为死神就在眼前——他喘着粗气,忍不住全身颤栗起来,蓝色的瞳孔因为惊恐而瞬间收缩,僵直的等待着下一秒钟就被“咔嚓”一声利落的拧断颈脖——
“嗡——”忽然不知某处的手机振动起来,杀手停下来,侧耳倾听,辨定方向。“嗡——”持续不断的振动。杀手放开他——亨德森立刻象没了支架的一滩稀泥,顺着残破的橱柜滑落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走到刚才博斗的现场寻找了一会,在沙发的缝隙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他打开看了一眼,又走回来,蹲在亨德森的面前,把手机屏幕举到他的面前,让他看上面的内容。
再熟悉不过的指令格式,目标、位置、时间、任务。当他还是硬糖的头儿,每个月,他坐在办公室里只要下一个命令,他的小组就会根据他的指示,向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的某部手机(能够直接接入“硬糖”指令网络)下达一条这样格式的任务,然后,手机的主人就被激活起来,严格覆行“硬糖”特工的特殊使命。只不过这次,坐在办公室里下命令的人不再是他。他的名字和照片列在“任务目标”那一栏,赫然出现在杀手的手机屏幕上。
亨德森表情木然。iron合上了手机,“他们定位到你了。你打得公用电话暴露了你的位置。他们以为我在家,离你最近,不到20英里,他们觉得让我干掉你最方便。”
随后,他站起来,从橱柜里拉出一个黑色的旅行包,开始快速的收拾东西,包括分散的藏在屋子里各个角落里的枪和弹药,还有桌子和地毯上那些满是咖啡渍的文件——杀手把它们象堆烂纸似的一把塞进那个牛皮纸袋里。他上楼了一趟,下来的时候换了一件外套和一双鞋,手里还多了一条围巾。他用纸巾随便擦了擦亨德森的脸,把围巾裹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拎起他的胳膊拖了起来,“我们走。”杀手说。
亨德森面色苍白,踉踉跄跄的紧跟住杀手的步伐,他浑身疼痛,右手还是没有知觉,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当杀手收到命令的同时,他的大脑也如同被“嗒”的一下重新接通短路的线路,开始在飞速思考了。他喃喃自语,但思维清晰:我需要一个能够安全的连接到网络的终端。我需要一台电脑。
iron没有理会。他的脚步匆忙却坚定,显然他知道自己要往什么地方去,而不需要听从谁的命令。他把亨德森塞进了车里,随后走到驾驶座上坐好。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这幢掩映在湖光山色中的小屋——此时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安宁详和,温暖舒适——然后就迅速驾车驶离了。
(七)
象亨德森所要求的那样,他现在面前有一台计算机,虽然有点破旧,但能够连接到互联网。他输入一个聊天室的地址,向一个叫“简妮”的id发送消息,这也是事先约好的暗号。
他只能用左手勉强打字,因为右手的手腕上正缠满了绷带,肿胀得老高。他本以为自己的右手的骨头已经断掉了,但实际上只是被iron扯脱了臼。iron重新又给他接上,他大叫一声,两眼一阵发晕。然后iron又给他红肿的手腕上抹一种药油,不停的推拿揉捏,疼得他呲牙咧嘴,全身抖得象片叶子,却挣脱不了分毫。面对杀手,他现在下意识里感到畏缩恐惧,因为一个多小时之前,他差点被这个拥有机械般冷灰色眼眸的男人活生生的撞碎脊梁骨,那种杀气腾腾的眼神所带来的恐怖感觉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就好象是一只东躲西藏死里逃生的沙狐,在接近饥饿的狮群之前,就先被空气中浓聚着的猛兽气味吓软了腿!亨德森对于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那是什么?他终于忍受不了,挑动起眉尖抽搐的问。中国的跌打药。iron平静的回答:很快你就能活动自如。
他们现在是在离农场小屋40英里外的一个酒吧的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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