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华手里提着酒坛子,看着白敛依旧保持着紧抱酒坛的姿势,一脸疑惑眼底茫然地研究着自己虚虚抱着的两只手,不由得一叹气:难得,这人也有喝大了的时候。
随手将酒坛放到一边,柳华蹲下了身子。白敛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动作,重新抬起头朝他望了过来。柳华按下他虚抱着的两只手问道:“还认得出我是谁么?”
原本还一脸疑惑的白敛早在望向柳华时就转变成了一脸欢喜眼底笑意满溢的模样,听到他这话时更是笑出了声:“即墨你喝多了啊,我当然认得出你是谁了。”
嗯,还不算喝得太多。
柳华挑了挑眉,屈指往小案上扣了扣:“那你可有什么想要同我交待的?”
“嗯?”白敛不解地伸出手指在柳华面前晃了晃,“即墨,你真醉啦?我回来的时候不是将行军的事务都禀报过了吗?还是你都忘了?”
哦?这是还算得上清醒吧。
柳华淡淡地说道:“还有其它的呢。”这不是疑问句,而是一句陈述句。
白敛愣了愣,笑得愈发的灿烂:“其它的啊,那大概就是时不时想想远在郢城的柳王陛下是不是还在审批公文,无人提醒便不分昼夜不知休息了啊。”白敛说着顺带还伸出手指勾了勾柳华的下巴,“陛下可有按时休息呀?”
柳华没料着他这手,倒是老老实实被白敛调戏了一把,但被调戏过后,柳华开口的声音便冷了几分:“你还想瞒着?你是想着要瞒我多久?你以为能瞒我多久?”
“啊?什么?”白敛被柳华突如其来的质问打得措手不及,“我瞒,瞒你什么了?”
“你真当我不知道?”柳华一声冷哼,“对战沢封之时,开军三场就落下了一身的伤。我虽未到战场之上,但也知道,能让你死撑到刚回营就昏厥的伤绝不是什么小伤。”柳华越说语气就越冷脸色也愈发的难看,“就这样你还敢一身单衣地把自己埋在雪地里跟人打埋伏,你这命是要还是不要了?啊?”
“我,我这,我这受伤不是为了要救人吗,再说了,这,这也能多斩杀几个士卒添作军功吗不是,替你在军中立立威什么的……”白敛磕磕绊绊地说着,也自知理亏,声音是越说越低,到最后实在顶不住柳华的目光了,便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撒起泼来,“哎呀我如今不是没事了吗,即墨你别这样看我了,看得我怪心虚的……”
“心虚?心虚你方才还喝那么多酒?你好彻底了吗?”柳华“吗”字尚未说完,白敛便迅速截住话头“好了!绝对好了,我还能给你打一套拳呢!还是说你现在想同我打一架?都没问题!”说着白敛还跃跃欲试地扑腾了起来,死活要将手里的长剑递给柳华,很有几分柳华一接过他手里的长剑他们就可以开打的感觉。
然而柳华并没有接过白敛递给他的长剑,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白敛似乎要发出光来的眼睛,然后按了按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所以你这还是喝醉了吧?死活要将一支调羹当成长剑给我,还要我用它来同你打架?话说我为何要同你打架?
许久,柳华终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避开了白敛努力伸往他眼前的调羹,径自站了起来,顺手握住白敛的手腕,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白敛也不挣扎,轻轻松松地被柳华拉着,任由柳华拉着他往回廊方向走去。
柳华拉着他,偷空还瞥了他一眼,这脚步嘛还算稳当,至少走的还是一条直线。可柳华还没再次思考这厮究竟是真醉还是假醉时,就看见白敛朝着右侧回廊外,空地上的某块大石头露出了灿烂的笑脸,接着就开口道:“别跪着了,这么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柳华:“……”
白敛看那块大石头毫无动弹之意,便抬脚朝那边走去,似乎有几分要把那块大石头给拉起来的意思。然而也不知道这会子白敛是怎么走的路,平平整整的路上毫无磕绊,他走的也依然是一条直线,但他居然还能左脚绊右脚地要往地上摔上一跤。也亏得是柳华拉得紧,白敛这才好险地没从这两级台阶上摔下个大马趴。
醉了醉了,真是喝多了。
柳华彻底放弃了回去后继续盘问白敛的这个想法。
其实之前先行官到的时候就已经领着随军的医户将白敛的身体状况一五一十地禀告过了,但柳华还是想自己来看看白敛身上的伤。
柳华知道,白敛是肯定不会主动跟他提起受伤的事的,所以柳华压根儿就没准备等他自己老实交代。
柳华原本打算在白敛到柳王府里禀告军情时,就瞧瞧他身上的伤,瞧瞧他伤得有多重,恢复得如何,顺带地准备义正言辞地训斥他一顿,第一训他不顾性命,第二斥他自作主张。竟然还能想到打着全军休整的名号躲在外边养伤,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呢,也不仔细想想,这一全军休整,便是集体养伤的举措,药材损耗得有多大?还不是要到城里来采买。这一来二去的,再加上来的人里还有熟面孔,想想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行军受伤是常事,柳华自己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还因为打得太猛被冠上了“杀神”这一称号,甚至现在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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