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大公子在庄子上闷头研发,养虎薅分,京都之中却越来越不太平。
十一月初,御史王吉会上书皇帝,怒斥河间王贪恋京都繁华,不愿为国分忧,惧边郡如虎,不肯就藩。
皇帝留中,王吉会于大朝会上叩殿再次上书,并夺殿下卫士之钺自戕,以血相谏。帝怒,抄捡其家彻查。
河间王惶恐自辩,并上书自请就藩,帝留中不发。
几日之后,五皇子陈留王私入廷尉狱,言辞间辱及王吉会yòu_nǚ,以至这位十六岁的妙龄女子在狱中自尽,众皆哗然。
皇帝下旨,着陈留王一月之内离京就藩,赐河间王大婚,年后就藩。
厉弦在庄子上听到这一波接一波的消息,沉默许久,不知自己该不该回京都,卷入那波诡云谲之中。
厉安此时却来到庄上,带来了厉相的传话:好生在庄上待着,莫要生事,待京中平稳后,再回京送姐出嫁,回府过年。
厉大公子自嘲地一笑,哈哈!
第30章 烤炙
厉弦沮丧了一刻钟, 就把厉相带来的一丁点打击抛之九霄云外, 他摸摸胸口, 嗯,果然一点不痛,良知这东西偶尔剩一点儿,也挺烦恼。他还想着今生此世,厉相大人到底没把他这招祸的根丢出去顶灾, 平日里也任他逍遥,钱财任取, 是不是该回京去看看风向, 免得大树一不小心倒了, 倒得太彻底,砸了他这树下乘凉的人。
如今看来,果然还是缩在庄上笑看这风云变幻有趣些。
怎么着今生他也比前世消停多了, 起码这就藩事件中, 就没有他厉大公子上蹿下跳的身影,河间王便改“暗度陈仓”为“打草惊蛇、瞒天过海、浑水摸鱼”,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招数下来, 陈留王黯然就藩,河间王大婚, 顺理成章就藩, 龙游大海,积蓄力量以待来日。
说起来,今世又是那个间客幕僚撺掇的陈留王这蠢货, 亲自到狱中嘲讽探听敌情?惹来一身骚,不得不跳脚离场。
当年此时,他在做什么?嗯,好像是挨了厉相的狠打,半死不活歇了一月有余,好不容易恢复生机,刚啃过一口的美人儿却娶了姐姐挥挥手就藩去也。他又是恼怒又是沮丧,带上锁着镣铐,被折磨得骨瘦如柴的仲二,去铜雀楼消遣,这才有了后来将军蛋蛋的惨剧。
厉弦看看身边这一身膘,笑得露出八颗牙的夯货,实在好碍眼!
“起开!”
“喏!”仲二笑得阳光灿烂,口中应下,脚步紧跟。
厉大公子翻翻白眼,也不去理他,兀自掐指一算。嗯,算算时日,阿姐正月前大婚,他一恼阉了未来的修罗将军,那一伙人大概就在之后的几日潜入,正赶在年前,而后惹出惊涛骇浪,这才让厉相痛快地“割舍”了他这废物惹祸精,大义灭亲。
转头想想,似乎倒也在情理之中?
哼哼!厉弦狞笑一声,他厉大公子只讲情,不讲理!
过得旬日,仲二的腿已好得差不多,厉弦让思庐和石屏帮他一起将石膏拆开,仲二扶着单拐慢慢走了几步,笑着点点头。
庄子上的日子宁静而平和,时光如水般缓缓流过,京中因为两位郡王就藩而激起的涟漪也渐渐平息,似乎是因为气恼,皇帝罢了几次大朝会,连召对都停了许久。
厚厚的灰色阴云堆在京都上空,眼见着就要下入冬的第一场雪。
厉弦知道,老皇帝的身体此刻已经不太妙了。
十二月初二那日,初雪终于纷纷扬扬洒下,庄上的纸坊已暂时停了,这种天气晒不得料,也难发酵,事倍功未必能半,还不如歇冬,好好准备过年。
这几日过得太悠闲,对直播观众们来说,悠闲就等于无聊,庄子上连还算有趣的生产都停了,好多观众纷纷喊着无趣转台看异形厮杀、恐龙大战阿凡达,总比看着厉小胖吃饭睡觉喂仲二有趣吧?
仲家军倒是坚持收看不动摇,可最近打赏也少了好多。
眼见着六十四样食补好汤料都翻来覆去地吃了个遍,再也没积分入账,好久都不曾点亮新的法叶,不只是钟大仙唉声叹气喊着要吃土啦!厉大公子也有些慌,这样下去,那个特别贵的,要1000分的基因微调一次(治先天体弱)岂不是遥遥无望?
【阿弦,你得想想招啊!有趣的,刺激的,新奇的,好吃好玩的,这些你不是最拿手了吗?这么无聊下去,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兄弟我这直播室关门大吉?那你那宝树可也完蛋了,啊!】钟恪苦着脸着急。
虽然很看不顺眼这抠门又爱装的混蛋“大仙”,但就这件事来说,厉大公子必然与钟大仙同进共退,同仇敌忾,同气连枝,同呼吸共命运……望着偶尔一两条有气无力的赏分和礼物,那心中滴血的滋味是一样一样滴!
厉弦绞尽脑汁盘算了半天,终于想出一样即时可行的趣事来。
【“薄耆之炙”?“天下至美”?那是什么玩意?】钟恪听着这古里古怪的名称,一头问号。
和厉弦两辈子都是老交情了,厉大公子又不是真的蠢如豕,直播的门道这些日子也被这油滑的土著摸得差不多,再装大仙也没什么意思,最近他都相当放飞自我,不再学着古人腔调装高深。
“‘薄耆’就是兽脊背上那条肉,腌制调理之后,以明火烹炙,汉代名赋《七发》中列其为天下至美也!”说起好吃的,厉大公子那也是能拽上几句文的。
【说的那么邪乎,不就是烤里脊肉么!怎么你要搞个烧烤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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