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龙抬起头, 把花珏拉着,让他一步也走不了。花珏哭笑不得,小声哄他:“你看, 他是你哥哥, 要是我真能让他醒过来,兴许可以和缓一下你与家人的关系呢?”
玄龙不准他动:“左右已经裂了一条缝隙了,他早晚都会爬出来, 晚一点也不要紧, 我瞧着他整天也没什么正经事要做, 不如让他多睡个几千年。”
花珏望着他笑:“你是不是怕我也要把他养大?”
玄龙“哼”了一声,不作正面回应。
花珏道:“我只养你一条龙,放心罢。”
玄龙瞅了瞅他, 又“哼”了一声,不过态度明显放软了。花珏乐了,拉着他往前走,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那枚蛋。有些凉,花珏试探着把手多放了一会儿,捂热了一些后,捧起来要递给了玄龙。玄龙大惊失色,整个人都僵硬了:“太薄了,你快拿开,在我这儿会碎的。”
花珏道:“不会的,你摸摸看。”
玄龙手忙脚乱地牵起自己的衣角衣襟,把这枚蛋裹起来,这才冷静了下来。见到花珏笑得很开心,玄龙瞥了他一眼:“……回去收拾你。”
花珏一点也不怕,踮脚坦然地摸了摸他的头,而后收敛了笑容,仔细观察这枚蛋,转头向龙神道:“好像……没什么反应。”
除开那道缝隙,这枚蛋一动不动,再无其他变化了,好似刚刚的动静都是假的。龙神面容阴晴不定,刚要开口,却见到支离破碎的大殿门口冲出一个贝壳精,咕噜噜跪在了地上:“报告上神,有客到,是阴司判——”
话未说完,那小贝壳精化为一道白光,变回原来精巧玲珑的模样,被人收入手中。门口,一个着沉紫衣衫的青年对殿中人点了点头,而后迈入堂中,身后跟了个一身玄色、面容冷淡的青年,手中拿着一个盒子。
与此同时,花珏感到玄龙的身体绷紧了。他抬眼去看,望见玄龙的面容前所未有的严肃,紧紧盯着来人。
花珏小声问:“你认识他们吗?”
玄龙不动声色地将他掩在身后。那紫衣青年却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向他的方向望了过来,略微一颔首:“有幸见识过一次三殿下威仪。”
花珏以为那人还要继续说,正翘首等着听时,却见他已经调转了话头,来到了龙神面前。
“我本是陪同友人一同游览九州风光,中途却听得海动,有鹞鹰报信说龙神宫殿遭人摧折,分崩离析,正好来瞧个热闹。看来,上神二子都已寻回,可喜可贺。”
龙神的声音很低沉:“有劳判官大人挂念,请同兔儿神一同落座,不要担心,此处很安稳。”
判官抬眼看了看由水流支撑的、摇摇欲坠的穹顶,咧嘴笑了笑,浑不在意地坐了上去。另一边的玄衣男子早已落座,并将手里的盒子托一条灵鱼精递给了龙神:“东海青龙殉职身死,我带来了他的骨灰。”
龙神对他拱了拱手,回头跟下人嘱咐了些什么。
自打这两个人进了大殿中后,气氛便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连睚眦未醒的事仿佛都被暂时放在了一边。花珏不知道的是,龙神虽由天地而生,与万物同寿,但他司职半闲,不再如同上古时代那般需要拼杀磋磨;如今天界官僚气息浓重,判官之流虽是小辈,但不论修为还是法术都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位分也更高,到了哪里都需要别人三分礼让,怠慢不得。
花珏无知无畏,藏在玄龙身后好奇打量着这几个神仙,只在听清那紫衣人的身份时怔忡了一下。
判官?
他袖子里装着这个人的笔呢。
判官笔……应当是这个人的笔了罢?
判官发现了他的视线,和他的眼神撞在一起,像是大人发现了小孩的偷瞄那样,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再对他点了点头:“花珏,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如今是叫这个名字吗?”
花珏茫然问道:“你认识我?”
判官打了个哈哈:“三殿下认定的心上人,我自然听说过。如今一见,方知是玉人之姿,不可多得。”
此话一出,又是满堂皆惊,一片哗然。玄龙如此看重花珏这个凡人,为此不惜同自己的亲生父亲刀兵相向,已经惹得众人猜疑,现在这么一落实,花珏身上立刻又多了几百道打量的目光。龙性极淫,能与各类神魔交合,居无定所、生性放浪是他们的标准,海里诸仙一想到他们的三殿下竟然就此吊在了一颗歪脖子树上,不由得扼腕叹息。
花珏被一群人盯着犹然不觉。他还在想着判官笔的事情,犹豫了片刻后,刚要鼓足勇气,将袖中的琢玉笔摸出来时,却听见那判官赶在他前面开了口:“闲话不同您讲了,我也是听鹞鹰传信,说二殿下如今在蛋里,不知何时才能出来,特此来献计策的。”
龙神问:“什么计策?”
判官悠悠说道:“便是您这位儿媳妇,他身侧有一法器,非他驱动作用不可,能够窥探任何人的前生,亦可以给妖魔鬼怪改命,其名为蜉蝣笔。”
花珏傻了:“蜉蝣笔?”
判官看了看他,眼睛弯了起来:“人间叫它判官笔,是这样么?它本来应叫蜉蝣笔,是阴司取三生石磨刻、取忘川水点墨而成,可以判命。在我们阴司,时间几乎是看不见的,人来鬼往,朝生暮死,皆如蜉蝣,便是这个道理了。”
花珏听罢,想了想,将手里的琢玉笔递出去:“那……这个东西,我早该还给你们。如此珍贵的法器流落凡间,是会掀起腥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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