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丘忽然生出一种华金在不着痕迹地让着他、纵容他、甚至超过限度地……惯着他的感觉?
不然华金何必每天那么起早贪黑地多做家务?他做的那些事,恐怕早已超出他们图求便利、舒适而搬出来住的初衷了吧。
在做那些事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呐,一开始就是这样啦……”沉默了片刻,华金又说,“差不多六七波过后就可以偷一次试试,他死了你就打一会儿,估计他快回来了你再进草丛回城……”
闵丘脑海中的声音嘈杂,他听到了冥冥之中有某个声音在喊他。
华金:“看到了吧?”
“嗯?”什么也没看明白的闵丘扫了一眼那依旧幼稚的画面,“嗯。”
华金:“你玩一会儿吗?”
闵丘:“嗯。”
他的右手从华金腋下穿过,握住还带着上一任操纵者体温的鼠标——他不知是否其他人用完鼠标后剩下的也是这个温度,只觉得这个手感与记忆中的那双眼睛遥相呼应,不必绕到正面也能想象华金此刻的模样。
闵丘:“现在去哪?”
“卡兵呀,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眼看着兵线越过中界,华金连着闵丘的手一起抓住鼠标,“这边……咦,你别抓着鼠标不动啊。”
被华金的手一捏,他脑海中的嘈杂声愈发地大,不得不定了定心神,把那股噪音压下去。
二人叠在一起产生的热量无法散发,风从窗口吹进来,被华小金身子挡住了,他坐在后面还是挺热的,可他又不敢轻易调整坐姿,总觉得他要是一动,华金就会起身了。
华金看他玩,看得神经紧张有心无力:“你你你你怎么不补刀啊……啊啊啊差点被杀了,你手先拿起来一下。”
闵丘对战局并无留恋,将手收了回来,顺势搭在了华金腿上:“华小金,别打了。”
“排位赛啊,怎么能不打?影响胜率的呀。”华金三两下就解决了对手,对面看起来动也没动,完全是任人宰割的姿势。
闵丘小声抱怨:“我还没吃饭。”
不光没吃饭,他回家后还没喝水,也没吃到水果,感觉自己嗓音干哑,喉头着火,被人忽视,待遇不佳,难保不会造反。
华金好言哄慰:“等一下哦,打完这场去做,马上啦。”
“你那个同学也在这一场里吗?”闵丘不太记得那个id,好像是“q”或是“q”,总之玩这个游戏的都没什么好人,包括大伟、池远,“别跟他玩了啊,听着没?”
“又怎么了?”华金不明所以,“我们俩从小玩到大的呀,怎么不能玩了?”
有时“对另一个人感到不爽”是一种常态,不需要对方做任何新事,只要看见就会不爽,甚至想起来都觉得不能呼吸同一个大气层内的空气。要真的去列举一二三四条罪状,往往非常幼稚肤浅,所以闵丘说不出到底是怎么了,只能内外灼热地坐冷板凳。
他的手在华金的及膝短裤上抚过一把——这粗糙的面料似曾相识,他好像在哪摸到过,却又想不起来。受视野限制,闵丘一时无聊,循着裤子外侧的中缝一溜摸过去,寻找裤子上的水洗标。
这条五分短裤对华金来说非常宽松,闵丘捏得小心,一点儿也没碰到人,然而找了两侧,都摸了一遍却没摸到——内穿的裤子标签在外,外穿的裤子标签在内,难道这么肥的裤子竟不是居家服,还是件外穿的?
他用手指从裤缝外侧钻了进去,像进行地下工作一般,一点点逆流而上,寻找着蛛丝马迹。
刚寻了大约十厘米,华金用手肘撞了他胳膊一下,小声嘀咕了一句:“摸什么呢。”
说这话时,华金头也未回,游戏里依旧打得火热。闵丘本人比笔记本大了几十倍有余,却连几十分之一的注视都没获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心浮气躁,疑心自己方才的总结——什么放任、包容,只是一阵错觉。
他越是不确定越是想证明,反手一抓华金的手肘,明知故问:“你撞我干嘛?”
“啊啊、喂!”华金拿鼠标的手臂失控,屏幕霎时一灰——游戏人物被击杀。他郁闷地一顿,手肘甩了甩想把闵丘的爪子甩掉:“你这一会儿……到底在干嘛呀!”
“你别不理我啊。”闵丘抓着不放,另一只手情不自禁地环了上来,“别玩了,跟我玩一会儿。”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华金。以往玩闹、军训以及某些需要亲身实践的课上,他们都做过亲密的动作,可当他今天将人这么抱到怀里后,明显比以往多了一种冲动——想靠得更近一些,想仔细嗅他身上的味道。
脑海中的嘈杂声像突然断了线的雪花电视,搜不到信号嗡嗡作响,无法忽视。他顶着那股声音的莫大压力收紧了手臂,下巴垫在华金肩后。
华金则低头看了看腰间,拧着脖子回头问:“……你干嘛呢?”
闵丘:“……”
这意外的声音、迅速的反应、困惑的问句、直白的嫌弃……怎么好像华金和他根本不在一个频率?
闵丘拿捏不准,想再确定一遍,手上正要用力箍,却遭人“啪”地一拍:“别闹了,去去,你先回去吧,我来打。”
“……”闵丘只得放开了爪,脑中的噪声也随之降低。
“下次没事的时候再教你吧。”华金起身用手背拍着他的肩膀,十足的逐客意味,“等会儿吃饭喊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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