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经历过太多奇怪的东西了,九头蛇柏的附近,无外乎有蛇或者群居的尸蟞。但我相信以闷油瓶的身手,这些东西都伤不了他,所以担心归担心,并没有非常着急——其实我着急也没有用,如果他出事,死的下一个就是我,黄泉路上做个伴,怎么也不会太差就是了。
等了一会,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闷油瓶却刀尖缓转,肯定是真看见了什么。
可能我血糖太低,连视力都受到了影响,他盯着的位置我什么也看不出,索性不费劲去看了,低头就近观察起石台来。
石台大概两丈宽四丈长,也有一定高度——刚刚闷油瓶站起来,我才注意到它比我想的要高——台面不是完全水平,边界处似乎有凹陷一样的沟槽,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我咬牙发力,手脚不知怎么还是完全没劲,只能硬靠腰腹的力量坐了起来,感觉自己像具起尸的粽子,不停地大喘气。
起来一看我心道晦气,这他娘的根本不是个石台,这是一个石椁,只是“嵌”在了地上,露出的部分只有半人左右,就好像是个高台。
这么宽的套棺,完全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规格,难道阿飞说的皇陵就是这里了?
我摸了摸手底的纹路,刻得竟然全是盘螭,大小都有,布满了整个表面。螭是一种没有角的龙,有说法是专指雌龙,其实并不可考,也有把它归到龙子里去的。棺材上刻画螭吻相当奇怪,这并不常用来装饰棺材的纹饰,一般在排水口下水道之类才会雕刻。
谁的棺材上会专门刻这种似龙非龙的东西?
石台之下没有石阶,更没有长明灯,所见之处也没有礼器,只有这么一只石椁,显得非常突兀。唯一有存在感的就是九头蛇柏,它在这里长得异常嚣张。用这个词实在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目之所及,全都是枝条和藤蔓,连墙壁的边界和天花板在哪都看不出来。
我也明白过来,屁股底下这石头肯定是天心岩,克制九头蛇柏的唯一的东西,所以闷油瓶才把我搁在这。
先前我以为自己身上是沙土的东西,也是天心岩的粉末,看来我人事不知的时候闷油瓶已经做好了预防措施。
一边闷油瓶终于猛地出手,似乎立刻击中了什么东西,发出的竟然是“叮”的类似金属的声音,我大为惊讶,似乎看到了像螯足一样的影子缩了回去,刚要往前挪动屁股,忽然感到后脑勺一阵奇痒。
电光火石之间我就前倾躲开,翻身用余光去看。
那东西太难形容了,我脑子的第一反应是我看见了一只“活”的大蒲扇,不一样的是它扇叶的部分会自己开合。
自保的技术没有白练,刚才觉得不对的一秒钟内我已经开始了侧滚,那扇子一样的东西一下挥空,迅速自己退了半米,显然非常谨慎。
我满头冷汗,这才看清所谓的扇面居然是一只怪虫的前半身,只是它每一只脚都很长,在身体两侧张开着后,像个山寨版的千手观音。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玩意有些眼熟啊?怎么长得有些像那种十二手尸?不过是个超缩小i版的。
我人还在翻滚躲避中,这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一股大力就阻止了我的动作,刚好把我停在了掉下石椁的前一刻。
我还没看清自己大头是朝哪个方向,耳侧又一阵劲风呼啸而过,同时我的脑袋就撞上了一块什么东西,虽然不算太硬,还是让人眼冒金星。
“你怎么样?”闷油瓶在我头顶问。
我胳膊还是疼得发涩根本无法支撑,只能抬头勉强上移到闷油瓶的肩膀上缓着,跟他说没事。
黑金古刀已经把那只千手观音虫钉死在树藤上,这附近的九头蛇柏似乎只有缠绕的枝干,每一条并不粗,闷油瓶这一扔,藤条无法承担刀的重量,带着虫尸“咣当”砸到了地上。
闷油瓶扶我坐直,随手把那只虫子挑了起来,唰就甩到了石椁的另一侧,我顺着看去,不禁头皮发麻。
原来我看不清的那一片黑乎乎的东西不是腐败树枝堆,而是密密麻麻的虫尸,刚杀的几只都被闷油瓶扔到了顶端,虫脚似乎还能够颤动。
想明白自己四周那些“枝条”都是什么之后,我头发都竖了起来,这种虫子都是壳硬的甲虫,长到巴掌大已经跟成精差不多了,现在那堆平均起来,每个都有我胳膊长短,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
闷油瓶告诉我,那就是那种蛄的成体,会在咬杀猎物后注入消化性的毒液,类似蜘蛛,智力很高。
“你手脚无力是因为它的毒素。”他按压了一下我的小腿,我果然感觉像隔了层布一样不真切。
一时无语,我们两个活人在这就是香饽饽,它们也不知道几辈子没吃到过活人,还没被这些东西啃了简直是奇迹。
我看不太明白周围到底是有多少堆,但闷油瓶杀的数量,怎么也是植物大战僵尸第好几百轮后的现场。
我看着闷油瓶的眼睛,一下意识到他眼里几不可见的焦虑,并不全是因为我的身体状况。他不是担心我撑不住颠簸,我身上并没有骨折的痕迹。
他的这种神色,其实我也见过好几次了。
我们不得不待在这,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我不禁想要苦笑,这事我在醒来的第一刻就该猜到了,如果闷油瓶认路,他救下我的第一时间就该背着我出去了,我睁眼应该看见帐篷顶或者天空,淡羊奶和马肉干,怎么也不该是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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