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都不一样。聂怀桑是宗主,而自己不过是个闲散的少爷,怎么能一样?他原本以为金光瑶和他是一样的,私生子的身份在这金麟台上尴尬非常,因而难免生出些同病相怜的依赖。
他想既然金光瑶那么优秀,那么说不定自己也能做到。于是便以金光瑶为目标,怀抱着懵懂的好感和钦佩默默向前走着。但是,不行。金光瑶远比他优秀。他走的那么费力却只能看着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远,无论如何追赶都跟不上,三年来怀揣着惶恐、困惑、不安和无力,茫然地在路上走着,却连方向都找不到。
他很害怕,因为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努力,就只能到这了。莫名的压力压在肩上让他喘不过气,外人会怎么说?兄长会怎么说?娘亲会怎么说?莫家人会怎么说?金光瑶会怎么说?他自己又真能毫不在乎么?一千多个日夜,时刻像在悬崖边上一样,每天都在努力让自己不掉下去。可光是这样就已经很吃力了。他想努力去抓住一些什么,可是,可是什么都没有。
金光瑶见他脸色不好,不由得十分担心,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却不想莫玄羽瞬间就哭了,眼泪簌簌接连而落,抽噎的整个人都在抖。
“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那般绝望的语气听的人心惊肉跳,仿佛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玄羽,你是我弟弟,我自然也是喜欢你的。”金光瑶柔声安慰道。
“你不懂,你不懂。”莫玄羽哭着哭着忽然笑出了声,抱着头将自己紧紧埋在膝间,身子不停哆嗦着,一会哭一会笑。
哪种喜欢?我都不知道对你是哪种喜欢。兄弟之情,倾慕之情,抑或……相思之苦?罢了罢了,从来都只是一厢情愿,哪种感情有差别吗?
不行的,不行的,我做不到,我好害怕。
莫玄羽猛地抬头,紧紧盯着金光瑶,黝黑的眼睛浸在泪水之中宛如黑曜石一般,眼神却是混乱疯狂。金光瑶被看的头皮发麻,感受到了一丝危险,下意识将手摁在腰间恨生上。但莫玄羽只是看了一阵,满面泪痕地笑着摇摇头,起身走了。
都是假的,这些年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努力得不到回报,感情得不到回应。全都是假的。但这些虚假之中,我对你的喜欢却是真的。
金光瑶看着他走不由得松了口气,抬手将额上冷汗擦去,心里只觉他今日十分奇怪。只是还没等他彻底放松下来,就被屋中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差点跳起来。
“我说小矮子,快把老子放出去。”
金光瑶走到平日整理仪容的落地铜镜之前将手放在上面,片刻之后,原本坚硬的镜面却如水般将他的手吞了进去。金光瑶伸手一扯,拉着薛洋的袖子把人拽了出来,刚一看到那张笑嘻嘻的脸就止不住地心累。
“成美,又闯祸了?”
“闭嘴!当着孩子的面不准这么叫我。”薛洋咬牙切齿道。
金光瑶欲言又止地看了他怀中抱着的婴儿一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将薛洋留在房内匆匆而去。薛洋摸不透他要做什么,便把孩子放床上自己在这房间里乱转起来。
四处门窗都贴着大红的囍字。那边更衣的架上摆着一套上等锦缎缝制的艳红袍子,样式简单,但做工却精致。薛洋凑近一看发现那袍子上用金丝绣满暗纹,华丽非常。而袍服胸前则用颜色更为明亮的金线绣着朵金星雪浪。袍子外面罩着层红色的薄纱,将贵气奢华暗藏在内,却又若隐若现叫人遐想。与这袍子配套的鎏金簪冠放在梳妆台上,细致的雕工让上面刻着的兽头栩栩如生,华贵而不失威严。一条长长的束发锦带整齐的叠着压在簪冠之下,同样也是艳红之色。
薛洋算了算日子,三年丧期已满,自己这次回来正好撞上这大婚的日子。真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他正在想着,那边金光瑶领着个孩子又回来了,一进来就关门落下层层禁制,显得特别神秘。薛洋的目光落在那小孩身上,不用金光瑶说话便什么知道了。在那张尚且稚嫩五官都未长开的包子脸上,他看出了宋子琛的模样,只是那规矩严肃的冷淡面孔上,一双黑亮的眸子却透着不服输的傲气,显出几分完全不符的桀骜。
这是他的孩子。
“师父?”那男孩扯了扯金光瑶的衣角,眉头微皱似是不解。
“阿霖不是吵着想要爹爹吗?诺,那就是。”金光瑶半蹲着跟他说话,手贴在他背上往前轻轻推了一下。
薛洋站在原地看着那男孩摇摇晃晃地朝他这边走,三岁大的孩子也没有很高,小手挥着实在可爱。他低下头,看着那双和他很像的眼睛,简直要被其中的光亮灼伤。
“他们都说你是坏人,真的么?”男孩仰着头,费力地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那么一张包子脸做这表情实在太逗,但他却笑不出来。
“是啊,我是个特别特别坏的人。”薛洋故意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语气轻佻。“怎么样?怕了吗?”
男孩摇摇头,忽然往前一扑抱住他的小腿,“大坏蛋,抓到你了,不准走。”
薛洋怔怔地看着他的发心半晌,忽然弯腰将他抱起紧紧搂在怀里。男孩微弱挣扎了几下后便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将通红的脸埋在他怀中,呜呜咽咽哭的直打嗝。薛洋心里也是不好受,努力克制自己想跟着流泪冲动,脸颊贴着脸颊,慢慢蹭着小心安慰。
金光瑶看他俩这久别重逢抱头痛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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