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小队第二小组报告,第三指挥部遭到攻击,红方两个班被全数击毙,我方无人员伤亡。完毕。”
刚刚枪响的时候,枕在背上的人没有动静,成才不知道袁朗是否醒了,他正要提醒袁朗,听见袁朗说:
“收到,继续保持警戒。完毕。”
“明白,完毕。”
袁朗不再说话,也不动作。成才以为袁朗又睡了,便接着给他当枕头。袁朗总能在耳机里响起声音的一瞬间恢复临战状态,速度快得惊人。成才瞄着对面阵地上的一辆装甲车,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也能像袁朗这样,可以在清醒与睡梦之间自由转换。
压在背上的力量忽然离开,袁朗趴到成才身边,稍微比成才往前一点,他担任起观察对面阵地的工作,对成才轻缓开口:
“哨兵刚刚换岗,看来得等到清晨了。时间还早,你也睡会儿吧。”
成才少见的没硬撑,他离开瞄准镜,往袁朗身边靠了靠。
袁朗轻笑,语气满是宠溺:
“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成才半合着眼,不答反问:
“怎么会被俘?”
“他们距离指挥部太近了。”
成才没回应,他又往袁朗身上挨了挨,索性抬起手抱住袁朗,把脑袋埋在袁朗腰侧。
袁朗被成才这样抱着,就知道成才刚才的异常是为什么。俘虏某种程度上可称为尸体,他知道成才正在经历他曾经历过的艰苦,他很心疼,但无法代替。他知道一切安慰之言成才都明白,可他还是想对成才说些什么。
“成才。”
“嗯?”
“你的格斗比以前进步多了。刚才人枪合一毙敌那几招,漂亮。”
“……”
【漂亮不能替你当俘虏,有什么用。】
成才边在心里默念,边把脑袋拱进袁朗胳肢窝略偏下的地方,把一条腿也搭到袁朗身上,用一种类似发泄的力气死命的抱住袁朗。
“哎哎,抱枕也是要喘气儿的。”
这次,箍在身上的胳膊没松力,袁朗便由着这个南瓜耍脾气。他在漆黑之中无声微笑,两人如此亲密相处的时间总会过去,但是这一刻,他足够幸福。
“轰轰”
平川之上,升腾起一个又一个火红蘑菇云,端着冲锋枪的士兵势如破竹从树林里涌出奔袭。
狙击步的子弹卡在枪管里,扳机也无法扣动。
睡着的人突然打个冷颤惊醒,紧接着以一个不专业的动作爬到袁朗旁边朝对面张望。袁朗这才小幅度活动身体,被这么大个大活人抱了这么久,他实在累得慌:
“做梦了?”
成才长叹一声,他翻过身,仰面朝天的躺着:
“我梦见他们端着枪冲过来,可是我的枪被卡住了。”
“枪卡住了,还有刀,刀断了,还有人,人没了,信念还在。信念很重要,她能把许多不可能变成可能。放松点。”
袁朗的声音在成才心中划起一道水痕,轻飘,但是清晰。
“一个半小时的睡眠,你的身体一直绷着。曾经失去的那些,你现在很重视,可重视的有些过头。不抛弃不放弃,说来简单,你也明白,当真经历起来,不容易吧。”
成才望着夜空里的浮云,声音里透着无力的失望:
“我看见秦副队他们在战俘营,突然想起那次任务遇到的人质,他的伤……我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你很幸运,知道自己被什么绊住。曾经有个老a,他很优秀,某一次跟队执行一个够不上低烈度的任务,任务结束时,他突然崩溃了。归队之后,心理小组得到的答案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突然崩溃的原因是受了某次任务的刺激,而那次任务是他两年前参与的。”
成才心里五味掺杂:
“他两年前出任务回来,没表现出任何异常么?”
“没有。他一直很强势,他的强势完全遮住了他的自卑。说到底,他是自己不肯认可自己,自己把自己给毁了。”
成才有些赧然,他觉得他和袁朗说的这个人有点像:
“他还在队里么?”
“不在了,那次崩溃以后,他没能再站起来。”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成才在平复内心,袁朗在回忆遥远的往事。良久,袁朗才再次开口:
“你潜意识里一直记着那个人质,他让你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遗憾的是,这些不好的事,是我们征途的一部分,躲不过,绕不开。唯一的办法,扛过去。”
成才望着夜空放空自己:
“扛过去……”
“俘虏也好,人质也罢,甚至尸体,抛弃与放弃,得到与失去。我们是尖刀,唯一要做的只一件事:以锋利之刃击破一切艰难险阻,直至抵达最终归宿。”
“最终归宿?”
“你所与之发誓的,信仰。”
夜空的薄云散去,稀疏的繁星映在成才的双眸里。
“我们身穿同样的衣服,拥有同样的信仰,在战场上,一起冲出去搏命。成才,我们的生活,其实很丰富多彩。”
成才仍然望着星空,他的脑袋挨着袁朗的肩膀,眼中的星光熠熠生辉。
【而且……很幸福。】
夜色渐消,四周的一切从黑暗过度到灰暗,这个光线对老a来说,足够展开攻击行动。
一阵紧似一阵的枪炮声,彻底打断了山谷中的清净。这一场激战,比深夜那两场都要激烈。蓝方出现伤亡,红方誓死支撑。
青白烟雾缭绕在整片山谷,从这头断断续续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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