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心说师父从来未与了尘道君相交,难免提起他时都以“老家伙”相代,别是有什么过节吧,但还是笑着应了。他耳尖,听见白锦堂轻声嗔怪妻子道“看热闹不嫌事大”,更加不明所以。
符华之事还未了结,包拯急着回雄州府,众人都拜别白锦堂夫妇前去帮忙。一回到府衙,韩彰气冲冲迎上来怒道:“好个不见棺材不下泪的龟孙!他把密室烧成了煤窑,什么地牢机关会客室一团乌黑辨不出了,账目书信什么的更是一概全无,官中的账也都做平了的。”
王朝马汉也报:“符华一口咬定那就是个储藏祖产的地窖,有多少人证都是陷害他。”
“他就是欺负咱们没物证呗。”包拯沉吟道,“公孙,你去查他的官账。假账哪有滴水不漏的,若连你也查不出破绽咱就无罪释放吧。”
“无忧散的生意是李逸操持,说不定他留了手准备。”展昭提议道,“李逸说想要操纵和报复,他瞒着符华所做的可能不止这些。”
牢中,李逸一夕之间已是风前残烛,却用平静的笑容迎接他们:“就知道你们还得找我。我来带路吧,我不会在这里告诉你们。时候快到了,我可不愿死在这里。”
他们只得将李逸抬进马车,顺着他的指引来到龙湾县姚家祖坟后面的一处乱葬岗。李逸指了个无碑坟包说“挖吧”,几个衙役挖了一会儿挖出一具薄木棺,打开一看全是账册信件。展昭忽然想起,之前李逸假扮甄明,听白玉堂谎称拿到了符华与肖仁密信时忍不住出手伤他,其实并非想要销毁密信维护官府,而是想得到密信、积攒扳倒符华的证据。
垂暮之人缓缓道:“我本就不打算允许符华这种渣滓全身而退。凭这点功劳,可否容我到文默坟前坐坐?”
包拯自然准了,马车在姚家祖坟前停下,李逸被扶到姚文默坟前,委顿跪坐在地。他说:“刚才那个棺材是我给自己置办的,麻烦你们把账册搬走,把我埋一下。我不配埋在祖坟,也不配烦劳琴歌妹子祭扫……小烛默儿生前跟着我受苦,死后就不要葬在一处了。”
众人应了,看着他欠起身艰难抬手,缓缓抚过墓碑上的那个名字。
“文默……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忽而他身体前倾抵在了墓碑上,手垂了下来,不动了。
李逸提供的物证记载着雄州无忧散生意的全部账目和官员大贾的分红,还有其它罪证、书信不能一一严明,与公孙策查出的官账漏洞正可对得上。
包拯开堂审判,将符华、王通、肖仁等及其他涉案之人一一提审。
至此此案各种情由俱已明了。原来李逸行凶杀人早被符华查获,但符华看重他才学功夫,并未法办他,而是胁迫他为己所用,要求李逸帮助他操办无忧散生意并嫁祸给幽云教,又杀死渭河派二堂主甄明令他假扮,必要时待在掌门肖仁身边既可襄助又可监视。他还顺水推舟让仵作断言死者死于万蛛掌,帮助李逸将杀人罪名嫁祸给幽云教。
符华欲以幽云教为掩护大发无忧散之财,表面撺掇渭河派剿灭幽云教以得到其财产,骗渭河派广散谣言把幽云教编排成恶毒邪教,实则只是想将矛头引向幽云教,挑唆江湖人争斗残杀。
他的盘算因为李逸而失控。李逸无法接近修缘道人报仇,同时也痛恨符华这样将他人玩弄于股掌的贪官国戚,遂决心利用江湖人铲除幽云教,等符华失去掩护后再揭露他的罪行。
人证物证俱全,包拯一一判处了涉案之人,符华的罪行当然难逃一死。
包拯大喝一声:“请龙头铡!”张龙赵虎扛了一具气势威武的龙头大铡刀上来,据说是公孙策亲手设计的,还有虎头和狗头的配套造型。
“我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子,你敢铡我!”符华不负众望地怒吼道。
☆、你不一样
展昭正在人群中观看,听符华一声怒吼不禁悬起了心,担忧地看向包拯,只见他扭头与公孙策对视了一眼,后者点点头道:“嗯,熟悉的措辞。”
“符华,你猜我为什么有包黑之名?”包拯黑着脸问,展昭心说明知故问有意思吗,就听他自问自答道,“因为用你这种句式在我面前说话的人有很多,后来他们户籍都被画了个大黑叉!行刑!”
符华被按在了刀台上,直到脑袋掉落时面庞上还带有一丝困惑,大概还在试图理顺“包黑”的问题:因为在包拯面前用类似“我是当今某某的某某,你敢铡我”的句式说话会包管挨铡然后户籍上被画黑叉销户,所以包拯叫作包黑,这个解释比起“因为包拯脸黑”好像显得十分复杂而且牵强。
展昭耳力好,听到公孙策小声说:“不就是因为你连脸黑吗。”还听到白玉堂在自己耳边不屑道:“太后的侄子而已,依靠裙带关系才能勉强用上龙头铡,有什么可嚷嚷的。”
一切恩怨已了,死者尸身都被发还家人治丧,甄明的尸首也被找到安葬了。然而多少曾经鲜活的生命确实不复存在了,多少曾经存在的希望和欢愉再也无法寻回。
展昭觉得心里挺沉。白玉堂见他怏怏的,推他道:“现在不会有人无辜被杀、受无忧散所害了,你怎么不笑一个?”
想想也是,何必盯着暗处不放呢?展昭稍稍偏头就给他笑了一个。
白玉堂看着他的笑容忽然想起,那日清明山下展昭扑过来拽住他的马缰绳不放,一脸真挚地仰头着头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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