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非中了毒,刘皓下的。”他说。
“啊?”
“他中了毒三个月,缠绵病榻。就算如今解了,内力大损,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都无法恢复。”
“……”
叶修突然收了伞。他动作如此之快,收伞,倒转,出手,一气呵成。伞柄撞上孙翔的胸口,这一下蕴了内力,孙翔忙着视死如归忘了提防,一下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这不是你欠的,但也该你还。明天你们可以好好比一比,看看谁还想要这嘉世山庄。”
叶修认真地说。
从此之后,两不相干。
他转身走了,走的有点慢,一路穿过那燃烧着的庭院,听着这噼啪作响的火焰舔舐他熟悉的一草一木。远远的就看见有人运起轻功跳过来,人还没到,笑声先来了。
“哈哈哈我给你收尸来啦,死了没?”
那人一身烟熏火燎的气味,眼睛闪亮,像燃着不知疲倦的火。
叶修曾经见过这团火熄灭的样子。
叶修能从头再来,张佳乐也可以。张佳乐能弃如敝屣的,叶修也可以。
“瞎胡闹,没被打死,差点被你烧死了。”
叶修说,他翘起嘴角笑了笑,声音有些哑。
“滚滚滚,就恨烧不死你!”
张佳乐走到叶修身边。两个人差不多高,并肩走在一起。
“哥的雷火弹好用吧,暗器第一高手出品,自然不同凡响。”
“我现在觉得我用暗器也很有前途,你以后只能是第二了。”
张佳乐伸出手摸了摸叶修的额头。
“你被孙翔打傻了吧……”
他皱着鼻子说。
叶修便真的这样走了,留下熊熊燃烧的嘉世山庄,和那白衣的,躺在被夜露打湿的草地上的年轻斗神。他一时爬不起来,咳了几声,血沫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你等着叶修,你等着,总有一天……”
他瞪大眼睛望着满天星河,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
像一只屈辱而不甘的,舔舐伤口的幼龙。
贰拾肆.
一帮人就这样满身烟尘血污地回了兴欣堂。夜晚的小巷寂寥无人,也不敢大声笑闹怕惊扰了街坊。都只是勾肩搭背的互相支撑拍打着,一张张都是亢奋又喜悦的年轻脸庞。
月光照在青石板上,荡漾出一片微弱晶莹的微光。巷子深处还有一盏灯笼亮着,暖黄的光线毛茸茸的,映着灯后陈老板略微有些担忧的脸。
她终于听到了脚步声,提着灯跳出来,牵住这个人的手,又拉住那个人的衣襟,一颗心忙碌极了,几乎要担心不过来,又恨不得长出千百只手臂,把每个人都从头到脚摸一遍,看看有没有伤有没有痛,是不是好好的。
“怎么样怎么样?”她手忙脚乱。
“淡定淡定。”叶修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格外温柔。“都挺好的。”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好容易静下来,却又尖叫一声冲到灶上去。陈老板向来不善厨下的活计,这深更半夜又无处去买,只好早早备了几屉包子蒸在灶上,这一下子没人看着,差点把厨房都烧起来。她火急火燎地去救火,又碰翻了蒸笼。于是那样漂亮的一场胜利,大家的宵夜却得吃糊成一坨的清汤面。
倒也吃得高兴,胜却山珍海味。连那个张佳乐从来没有见过的神秘的小个子都钻了出来,顶着他探寻的目光坐在桌子边,埋着头朝嘴里扒面条。
“怎么多了这样一个人!平时到底躲在哪儿?”
张佳乐吓了一跳,跟叶修咬耳朵。
“他叫莫凡,轻功搞不好比你还强点。”叶修朝这碗淡而无味的面条里狂倒胡椒面。“自从暗器第一被我残忍地夺走之后,你轻功高手都要做不成了。”
张佳乐一掌把胡椒面罐子扣在了叶修碗里。
吃完了面,兴欣的人们自然还有很多事要聊很多事要说。不过这就和张佳乐这个霸图人没啥关系了,他一个人回了房,坐在那小小的圆桌前,铺开纸墨,咬着笔杆子给韩文清写信。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交代的,这件事本身是依着韩文清的指令,行事如何,也自有霸气雄图的探子向老韩汇报。他只是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王杰希给的那个消息,觉得龙潭虎穴,还是要去闯一闯。
他的心愿其实非常简单。
张佳乐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非许不可的愿。有江湖传说他天生福薄,纵有登顶之才,却无登顶之命。可武之一道,怨天由命,未免太过可笑。每每棋差一着,除了更进一步,别无他法。
他还可以争,便已再无可许之愿。
可孙哲平。
年少绮思,诉不及的衷情,都如云烟过去无迹可寻。但那刎颈之交的情谊是真切的,他希望他好,希望他健康喜乐,这样的想法,却一直没有变过。他有时候会想如果那时能早点发现孙哲平气海已破濒临走火入魔之境,如果能一早在他闭关不出之时就强行破阵查看……
那时满心情意,却反而看不透彻。
如果这世间真有如愿以偿的奇珍异宝,只希望光阴逆旅,岁月轮回,希望孙哲平能好好活着,再争一争,闯一闯。
这比什么都要好。
门突然砰的一声开了,叶修一脚踹进来,一手提着个箱子,一手还端着个碗,那碗估计烫,他也不隔个什么,急急地顿在桌子上。
“手拿来看看。”他说,把箱子也搁在桌子上。是个黄梨木打的小箱子,挺精巧,上面还刻着医者的名字,横看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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