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嘴角刚微微翘起个弧度,听到后半句顿时就拉陡了小脸。「我才不会当任何人的义子!醉秋,你再胡说,我可要生气了。」
「好,好,我不说了。」想起少年的暴躁脾性,莫醉秋倒也有点害怕,放下梳子道:「时候也不早了,走吧。」
小镇到断剑小筑尚有二十几里路。沿途草木青碧、蝶燕飞舞,一如莫醉秋记忆中的旧时风光。
古朴的庭院逐渐在他的视线里放大,他的心脏也不由得越跳越快,想到即将能见到睽别数月的关山雨,忐忑与期待交织若,激得他胸口都在发痛。
少年靠坐在他身前,显然很不满意自己的新发型,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那两个发髻。这时忽然扭头,打量着莫醉秋脸上的表情,取笑道:「醉秋,你的心跳得好快。呵呵,待会儿见了你师父,我看你都要激动得晕过去了吧。」
「别乱说。」莫醉秋赫然,却拿这小家伙没辙。
正在小筑大门口值守的数名护院已望见有人骑马接近,仔细一看,不禁都变了脸色。
莫醉秋被逐出师门的缘由,事后经由何放欢之口,已传得小筑内人尽皆知,小筑中不少家丁护院均在旬兰、琴松手下丧生,归根结柢,都是莫醉秋惹来的祸事。众人眼下见到这罪魁祸首,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无不朝他怒目而视。
一人更义愤填膺地大声呵斥起来:「莫醉秋你这个混账,害死了我们多少弟兄,还有脸回来?」
众人的敌意早在莫醉秋的预料之中,但亲眼得见,他仍是震了震,面色刹那变得苍白黯淡,勒停缰绳后,抱着少年下了马,对众人涩声道:「我有万分紧要的事情要见师——」
「师父」两字不经思索便滚到了他的舌尖,随即便想到自己已被赶出了断剑小筑,哪还有脸再叫,他苦笑着改口道:「在下是来求见关总管的,烦请诸位行个方便,为在下通报一声,在下感激不尽。」
那汉子恨恨地啐了他一口,把佩剑也拔了出来。「呸!你这灾星还想干什么?再给小筑惹祸上身么?你们两个,快滚!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少年见莫醉秋如此低声下气,本就为他不值,此刻又听那汉子言语无礼,他脸色一冷,就待发作。
莫醉秋觉察到少年的怒气,赶紧捏住他的小手,低声道:「小寒你别冲动!」少年要是现在跟护院动上手,今后可别想能在小筑立足。
少年看出他日中的关切与恳求,终是轻哼一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莫醉秋松了口气,再度请求众人通禀。
那汉子仍是满怀忿恨,一迭连声只叫他快滚,另有个年长的护院颇为持重,便匆忙入内。
片刻,莫醉秋正和那人僵持不下之际,葛山风与束山雷师兄弟两人随那年长护院来到大门外,却唯独没有关山雨的身影。
师父如今都不愿再与他见而了么?莫醉秋的心头涌上阵阵强烈的失望,嘴里苦涩难当。
葛山风方正的脸上终年都是不怒自威的表情,对着莫醉秋更是冷若冰霜,道:「莫公子有什么要事,非要见关总管?」
莫醉秋忆起此行目的,收拾起满腹辛酸,恭敬地道:「葛前辈,醉被得知祭神峰的人将对关总管不利,所以特来报信的。」
知道这葛师伯已对自己成见极深,他当即将自己被师祭神所擒后的遭遇都如实托出,最后凄然道:「醉秋自知罪孽深重,本无颜再出现在这里。只是事态危急,还求葛前辈务必将此事转告关总管,请他千万小心,切莫落入祭神峰的人手中。」
「你说那大魔头要拿关师弟的血来炼药?」葛山风不苟言笑的脸悚然动容。
束山需也脱口叫了声‘糟糕’,焦灼之情溢于言表。「关师兄几天前带着放欢去了杭州办事,这祭神峰到小筑,必先经杭州。关师兄他们要是不巧,遇上了祭神峰派来的人,势单力薄,岂不危险?葛师兄,你我得快去禀告门主。」
莫醉秋大吃一惊,俊秀的而容惨然失色。他见识过琴松等人的身手,可说都不在关山雨之下,单凭师父和何放欢,如果祭神峰的人狭路相逢,必败无疑。
他一定得尽快赶去通知师父!他好不容易才让乱糟糟的头脑镇静下来,看了眼少年,忍不住苦笑更深。
若是师父在,他还有些微希望能求得师父同意留下小寒,但如今……
他不忍见少年失望。于是吸了口陡气,朝葛山风两人跪了下去,肃容道:「醉秋还有个不情之请,斗胆求两位成全。他叫小寒,父母都已谢世,又回不得师门,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求两位前辈垂怜收留他。」
「你方才不是说这孩子是师祭神手下的药僮么?」葛山风表情越发地冷肃,冷冷道:「小筑已经跟祭神峰结下了梁子,怎么还能再收留他?」
束山雷为人不似葛山风那般严厉,况且他膝下有女,向来喜欢孩子,又见少年眉目清秀,身形又瘦小单薄,不禁起了怜爱之念。
暗忖反正断剑小筑跟祭神峰这个冤家是结定了,也不在乎多收容对方一个弟子,他轻咳协声,向葛山风说情道;「葛师兄,我瞧这孩子确实可怜,不如——」
葛山风没等他说完便厉声打断,「束师弟,他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容于师门,还是使苦肉计想混进小筑,都未可知,你我绝不能留下他,再给断剑小筑惹祸端。」
束山雷一怔,倒无言反驳,只得爱莫能助地对莫醉秋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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