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玑侧着身子站着,这时见太后身边的桂嬷嬷走得又急又快,看方向是冲他们来的,便扯了扯乾隆的袖子:“皇阿玛,是桂嬷嬷。”
“给皇上请安,给太子请安。老佛爷请皇上到慈宁宫处置新月格格。”一把年纪了的老嬷嬷走得满头是汗,吴书来身后的小太监忙上前扶住了:桂嬷嬷是太后眼前很得用的老人了。
“新月格格?皇阿玛,儿子跟你一起去慈宁宫吧。这位新月格格是个不着调的,别教老佛爷气着身子了。”永玑把自己替海兰察准备好的盒子让李玉递过去,“海兰察也别在宫里留着了,回府歇着吧。”
乾隆脸色不是很好看,永玑那句“是个不着调的”让他想到了如今在宫外的永琪。
永玑站在跪伏在地不肯抬头的新月面前,意味不明的重复:“新月格格是说,皇宫规矩太多,你想找一个亲王贵族之家,用寻常人家的亲情安慰你失去父母兄长的心?”
太后别过头去连看也不想看见她,皇后站在太后身边替她顺气,乾隆坐在一旁黑着脸,看样子也不怎么想管这件事。
跪在新月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七八岁的孩子小声抽噎着,永玑略回想了一下,走上前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你叫克善是不是?告诉我,宫里有人欺负你了?”
新月的话,说她说错了,也并没有。宫中确实规矩多而且拘束,何况端亲王以前天高皇帝远,王府里定然比皇宫松快。但是,太后允许他们两个住在宫里,是“恩典”。皇家的恩典,就算赐下的是□□也得笑容满面的谢恩,她敢说不要,就是错了。
“回、回太子的话,没有人欺负我,我觉得皇宫很好。老佛爷很好,赏赐给克善很多东西,皇后娘娘也很好,十二阿哥也很好……没有人欺负我。”小孩眼睛里还含着眼泪,说话声音也不大,看上去有点怯懦但还是抖着声音答完了永玑的话。
太后心气顺了一点儿:“克善这孩子是知道感恩的,是个好孩子。”
皇后便立刻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还是皇额娘会看人,给永璂挑了个好伴读。”太后脸上渐渐有了点笑意。
“哦?克善是小十二的伴读?”他自己的两个伴读后来都没有要依靠他安排的意思,还都传话说要自己在朝堂上站稳了再教人知道曾是给太子做过伴读的。永玑逢年过节也会给赏赐下去,却也真的没向傅恒提过要提携他们。
他一时想起自己每日都在上书房读书的日子,神色柔软不少:“你好好陪小十二读书,他最是心思天真纯善。”
又转向新月:“老佛爷允许新月格格住在宫里,是恩典,新月格格还是放宽心思好好住着吧。”他不待新月答话便扭头走到乾隆身边:“阿玛,儿子处理的如何?”
乾隆拍拍他的手:“恩威并施,你心太善,只给了恩典,还不够。命新月格格禁足一个月,罚抄宫规。”
永玑看向跪着的姐弟两个,他刚刚看见克善的眼睛非常干净,宫里这么干净的眼睛他还只见过一双,此时小孩非但不替他唯一的姐姐求情,还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看来克善也知道新月打着什么心思。
努达海……
月底永璋大婚,与永琪的婚事相比简直有云泥之别。婚宴上连黑沉着脸的永琪都被塞娅派人一步不离跟着“押”到了循郡王府。
太子不好久留,与永璋交谈了一番又举杯和朝中几位重臣对饮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他觉得有些人这就忙着讨好下一任帝王的做法很不高明,他真正入朝堂的时候,要么是乾隆突然下旨,要么就是最迟两年内的大婚,日后有的是机会往来,何况乾隆身子还好得很,他觉得自己会做挺长时间的储君。
时候还早,永玑去见了余青容。余青容伏在桌子上睡着了,脸上还沾着墨水,他本意只是想替余青容盖件外衫,俯身时见到桌上的画还是不免顿了顿。
如果不是右上角的“九爷”两个字,他是绝不认为画中在满开的桃花下笑得眉眼弯弯毫无心机的少年会是自己。
永玑索性把桌边画缸里孤零零的一卷画卷也展开了。这张是画得他写字时的样子,他从上一世时写字就习惯了用左手垫在右手手腕处时,左手拇指抵住右手。他以为那时候余青容在看着他发呆,原来是真的在看着他,却没有出神。
他为余青容请了先生,没想到不管是写字还是作画,余青容笔下总是他。他轻轻叹了口气,每隔一段时间见到余青容,都让他觉得对着这个人的时候心里是温软的。
永玑坐到一边安静的读了会书,临走时解下腰坠塞进余青容手里,屈起余青容的手指将腰坠握在手心。又提笔在余青容唇边花了几道墨色细长如猫一般的胡子。
到七月初开始为哨鹿做准备,宫内宫外都算得上风平浪静,乾隆此次哨鹿首先圈了香妃要带去,然后以皇后为首又点了舒妃、豫嫔、郭贵人、伊贵人、瑞贵人,最后又带上了令妃。
已经定下来七月十七日哨鹿,在宫里香妃还穿着回族衣裳也就算了,到了木兰围场还不换旗装实在很不像话。老佛爷就派了桂嬷嬷去坤宁宫让皇后处理这件事,皇后先是将永玑说了要送到宝月楼伺候的冬雪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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