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就是一大朵一大朵的冰花,闪着灼灼的银光。
这是个太素的世界。
谛昕很喜欢彩色,他小时候就收集了一屋子亮晶晶的石头,他喜欢穿的很花哨,他以前很骄傲,他,不喜欢这个地方。
山下那只白虎他是在很久之后才留心的,尽管很多住在这个山脉中的神族都察觉到西山腰住了一只妖。但那毕竟是谛昕的地方,轮不到他们大老远来斩妖除魔,而且他们很好奇这只妖精要干什么。后来发现妖精什么也没干,只是一直一直仰望着谛昕,像一个看着太阳朝圣的少年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周渊停刚刚转到他的窝,就出现一个冰冷的声音问。
是谛昕!周渊停目瞪口呆地看那人炫目的光芒:“我,我……”
谛昕皱眉,暗暗懊悔,觉得自己果真是无聊了。
“谛昕!别走!”周渊停见他扭头要走一颗心要从胸口跳出啦,话还没过脑子就蹦出口。
谛昕偏过头,周渊停急急挽留:“我从化形后就开始找你了,在这山上住了八百多年了,虽然很冷,但每天见到你都很开心,你先别走成吗?”
“找我,为什么?”谛昕看那妖怪急的满头汗,眯了眯眼睛。
“我还没化形前见过你,在晚霞里飞,很……漂亮。”周渊停说的脸红了一下。
“哦,”谛昕回想一下,他这么多年不知道在晚霞里飞过多少次,也许就让小老虎看见了?但这个理由……
谛昕好笑:“你就是为这个到昆仑山来?”
“嗯。”周渊停不舍得移开眼睛。谛昕笑的很漂亮,虽然那笑淡的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你可真是没事干。”谛昕不像是生气,也不像高兴,眼睛依旧冰冰冷冷的,“妖精都很喜欢干奇怪的事。你可以下山了。”
神鸟一飞冲天张开翅膀,瞬间天地华丽的流光溢彩,凤凰摆着长长的尾羽,翅膀舒展,凌驾于白皑皑的雪山之上,悠悠飞走了。
周渊停八百年来都是看他在遥远的雪山顶,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这么近地一起说话,这么近的静静看他。
他说让自己走吗?所有的同伴知道他这么多年不知所谓地、只为每一天看看一只凤凰时都难以理解,季清澜说他脑子没长好,谛昕也要自己走。果然是很蠢吗?
谛昕,你为什么要我走。
谛昕发现那只老虎没有走时也不见得多惊讶,果然,如果这么轻易走了这八百多年早走了。周渊停还是来看他,隔着高高的山岭,谛昕却再也没低过头。
他虽然是神族,却不是天界那些修仙而成的,他本身是天生神鸟。不像那些仙们个个慈悲,不喜不怒,他脾气大而且无任何同情之心。世人爱做什么都是他们愿意,自己又没逼他,难道就因为自己在天上飞过就得为招来这样一只妖精负责?难道就要感动?难道就要感天动地地和他一起犯傻?
情谊向来就是靠不住的。
神鸟依旧是神鸟,他住在素寒如镜的神宫里,远离族人,远离那个梦中光彩绚丽的世界。
周渊停依旧日复一日在山下看他,贴身藏着他上次掉下的绒毛。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空流跟季清澜一路走走停停,本来打算向南,经过王氏的事后他们又直直往北走,躲开了谛昕杀掉了王氏,漫无目的又拐向了南。
没办法,空流非要去看海坐船。
季清澜告诉他,海里游很多海妖,他们会掀翻船,会变成美女唱歌引人迷失,然后杀了他们,船就会变成鬼船。
“海我飞不过去,我又没翅膀。那都是龙王的领地,我只是年轻时偷偷搭船去过。如果海上有大妖孽,龙王就会发现,就会又打雷又下雨。”季清澜跟空流讲。
季清澜温柔地看他:“那你有没有被雷劈过?”
“有,不是在海上。话说我那时又不是大妖孽,现在才是呢。估计没坐多久就会被龙王劈到海里然后扒皮啊抽筋啊什么的。”季清澜点点头,说的津津有味。
空流慌张地揽过他头:“你知道我不爱听这个,还故意说。我们不去海上了。”
季清澜咯咯笑:“你现在变得婆婆妈妈的,生死有命,我不能因为会死就什么也不干啊,再说,我从小到大经历的这种事多了去了。”
“那你也别在我眼前受伤。”空流心里难受,你现在怎么能还以为你跟以前一样,你受伤,伤的哪能只是你自己。
季清澜见道长表情严肃,心里有些恻然。人类啊,他们会生老病死,一二十年的相处就算很长了,短的一夜缘分都会耗尽。你我都是天地的过客,指不定什么时候这茫茫世间就剩下一人踽踽独行了。又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呢?
情正浓时花好月好,情谊一散各走各的。谁在情浓时都受不了分离,对方会在你眼里心里,然而处久了什么都不一定了。
季清澜到没有想空流是不是这样,想也是白想,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符差不多画好了,季清澜的意思是先回花满山把符布上。
这次回来山上依然很热闹,季清澜泡在温泉里,心口一阵阵疼。
他被王氏的情绪冲击的太厉害了,喜怒哀乐的感知也清晰了许多,这让一个妖精很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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