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乌大人……?”
“连日来,不仅公务繁忙,他本人似乎也有什么很烦恼的事都没有怎么好好的休息。如果他醒了,你你就差个人来通报我一声吧。”
“我知道了。”
“非常感谢。”
火乌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松了一口气。
月心担心地询问道。
“火乌大人,您不累吗?”
可能是顾虑到熟睡的太牙,也可能是自己确实很累了,火乌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
“不,我不累。”
一边否认着,一边有吞吞吐吐地好象有什么话想和月心说。
“公子您——”
“怎么?”
月心的手指仍旧拨弄着琴弦。
火乌犹豫了一会儿,短促地叹了口气。
“……可能是我想错了。”
“火乌大人?”
“我就先告辞了。不能继续听公子的月琴真让人遗憾,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再来拜闻吧。”
史书大夫就这么给月心留下了不明理由的不安和迷惑,放低脚步声走出了房间。
月心突然感到有丝寂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他们如此疲惫呢?发生了事情,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连想要为他们稍效绵薄的话都是那么地僭越。
至少自己还能守护太子睡个好觉吧。月心嘱咐为贵客去泡茶的柏翁,不要吵醒在塌上沉睡的太子,把为太子准备的东西先放到了其他的房间。
而他自己,就算是指甲弹断了,手指上的皮磨破了,他还是会弹下去。因为他能够为太牙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月心继续拨弄着四根琴弦。只要这个琴声能够让太牙安下心来,就是让他弹到死他也愿意。
太牙伴着梦中响着的四弦的音色,慢慢地醒了过来。
环顾四周,不是熟悉的东宫寝室,自己似乎是在哪里大起了盹。对了,在下午还早的时候和火乌一起来到淡宫,由于琴声让自己感到十分舒适,就这么打起瞌睡来。
坐起身一看,发现住在离宫里的那个人以他睡觉前的姿势继续在弹着琴。外面的太阳已经大大地西沉下去,难道他是一直弹到现在吗?
忽然,曲子停了。月心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望向这里。
“您醒了吗?睡的还好吗?”
“”……啊啊。
又不是小孩子,居然就这样在别人的房间打起瞌睡来,太牙很是尴尬,回答得很是生硬。
月心把琴放在了一边。
“因为看您很累的样子,所以没有叫醒您。您有什么要紧事吗?”
太牙突然注意到了月心手指不自然的样子。
他不由就站起了身,大步走了过去。
抓住他的两只手,受惊的月心想要把手抽回来,但太牙不许他动,仔细一看就发现,他右手的指甲虽然没裂开,但左手的五根手指全都通红着,摸起来烫烫的。
“笨蛋,你到底弹了多久?”
从夜幕即将降临的情况来看,他至少弹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以上了吧。
“一直都在弹?”
“是。”
“你也有个分寸吧,这样不痛吗?”
“……我怕曲子停了,太子您就会醒过来。”
看着低垂着头,好象被斥骂的孩子一样的月心,太牙感到胸口在作痛。
“……笨蛋。”
为了至少给他受伤的手指降降温,太牙把他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太子——”
“之前对你做了过分的事,对不起。”
“过分的事……?”
月心重复着,突然好象想了起来,顿时脸色更红,头也垂得更低了。
“什么体已经没事了吗?”
“是——”
紧紧抱住那纤细的身体,太牙吻了上去。
“……恩…….”
相隔了十天的对方身体的感触,让哪一边都不禁沉醉了。太牙贪婪地亲吻着他。
对于这么甜蜜而热情的吻,月心早已经连耳垂都通红了。
太牙在他的耳边低语道:
“今夜我会再来。在那之前你先好好冰一冰自己的手指啊。”
“是。”
像是承诺一般再次覆上了自己的唇之后,太牙离开月心,下定决心似地转过身体走出了离宫。
会让他这么疲惫的原因,是在十天前由设置在湘国的代府(琰国的监督机关)送来的这一年的报告书所引起的。为了研读这份报告,这几天太牙把处理政务外的时间都用上了,自己睡眠的时间也削减了下去。
根据那上面所报告的,湘国当地的贵族已经望族大部分都已经归顺于代府,他们不敢反叛,国内已经平静下来了。比起读那些反乱者进行处罚来,似乎发布只要服从琰国就可以保住性命的命令更有效果一些。和故国的尊严比起来,到底还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吧。
但也可能只是他们恐惧于湘王在眼前被诛了九,暂时沉默了下来而已,并不是发自内心的臣服。这种怀疑也是妥当的。现在还无法下断言。
不过,因为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农民大批逃散的情况,土地荒废得也不多,加上今年的气候也算风调雨顺,农作物的产量只比往年减少了两成而已,这是由于在去年发生战乱时,湘国正迎来收获期,琰军严格了军纪,禁止在农村放火掠夺,才取得了这样的功效。琰国把农民看作重要的财产。如果能够就这样使用他国民众的话,那是正中下怀的事情。而对于民众来说,只要能够保护自己的耕地,即使是改朝换代了他们也能够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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