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浮游笑道:“乖,前两块是莲蓉的,这块是蛋黄的。”说完很自然地啃了一口。
“你们阿爹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御霏天接过酒壶攒在手里,装着心痛的模样摇头哀叹。结果下一刻他余光瞥见一翠影闪过,接着手上一轻。低头看时,手里空空如也。本该被他攒在手中的酒壶不知几时已经落到翠浮游手中。
“呃……小翠啊~本大爷知道你最好的!你看,中秋节我都没去陪阿宇,专程来找你诶!你看我这么好,就别没收……噗!”
翠浮游冷然地一掌糊开笑得很狗腿扑过来的御霏天,然后戳着他的脸,回头对俩儿子正经道:“看,这才叫脸皮厚。”
俩小孩顿悟状点头,然后一致望向厚脸皮缠着自家阿爹讨酒的那位。
磨烦了一刻钟有余,御霏天总算是把酒壶要回来。他大咧咧坐在台阶上,揉着之前被翠浮游戳痛的脸,咬掉酒壶塞子,很是豪迈地对嘴吹。
这时候翠浮游已经把俩娃娃打发去睡觉了,院子里只剩两个怎么看怎么满面萧索的大人。
御霏天抬头看向翠浮游,见对方同样郁卒地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
他摇头轻叹。
“诶,你……”
“你和御宇怎么了。”没想到看似发呆走神的翠浮游听见了他的哀叹,转过脸来问他。
可问题在于,翠浮游面朝不是御霏天的方向,而是距御霏天三尺远的那口大水缸。
龙首大人的目光在翠浮游和水缸之间游移,表情很微妙。
嗬,天上要下红雨了!没想到听声辩位二十多年都没听岔的千虫公子居然也会出现听觉失误。
御霏天摸着下巴仔细琢磨了一阵,突然以拳击掌,恍然大悟地“哦”地拖了个长音。随后只见龙首大人一脸贱笑地凑上来,长胳膊一伸,搭到翠浮游肩上。
“小翠啊~”
“嗯?”
“老实招,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翠浮游默默仰头呈望天状,沉默一小会,低头朝向御霏天,很老实地点头。
于是龙首大人身子一歪,噗啪一声摔在地上。
御霏天很是纠结地揉了揉摔痛的屁股,一脸郁卒地想,奶奶个腿的,今日八成真的要下红雨。
他抬头准备再问,却见翠浮游把头歪成一个很少女的弧度,满脸疑惑朝着自己,就像一拿糖的小孩一脸呆然地瞅着从飞碟上下来的外星人一样。
翠浮游不解道:“我一直很喜欢清虫影虫,这大家知道啊。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御霏天呆愣半响,继而嘴角一抽,“哈…哈哈……我头壳让门给挤了……”
翠浮游一脸同情地抬手摸摸御霏天的脑袋,就跟安慰家里的大型犬似的。
御霏天也不反抗,蹲在那很郁卒地想:自己怎么就脑子抽抽了,认为一向没什么情根的小翠会脑子开窍看上谁呢?翠浮游是谁?是奇葩啊!活了二十多年都没跟女孩牵过手的奇葩。
这厢,奇葩先生还是那温和的表情,闭着眼睛淡笑着给蹲在脚边郁卒的大型犬顺毛。
大型犬郁闷地仰头看了看还不太圆的月亮,然后突兀地开始将自己来千虫山庄之前的悲惨遭遇娓娓道来。
一只痴心的大型犬给第n次向明恋的人告白,结果人家摸摸他的额头,丢下句“没发烧”之后,头发一甩潇洒地走了,大型犬很伤心;大型犬去找他的损友求教,结果一个二个的不是不在家就是闭门不见;坚持不懈的大型犬偷溜入皇宫,打算求明恋的人的上司的上司给他俩赐婚。那人的上司的上司说要咨询一下那人的意见,结果人家自然是当场拒绝,理由是“两个大男人成亲,成何体统”。大型犬很委屈地说“你老板不也是和男人成亲了吗”,那人狠狠一眼剜过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神棍和王爷不一样”。
………………
“哪不一样啊!不都是男人吗!再说就算本大爷不是王爷我也有权有势啊——本大爷权在江湖势在武林,一声令下黑白两道都得乖乖听话;本大爷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家里的黄金熔成金水都足够灌一条河了!!!小羽你怎么就不愿意嫁给我呢……”
御霏天蹲在石头桌旁边对手指,耷拉着眉毛瘪着嘴巴,那样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翠浮游看不见他这媳妇脸,但他分明能感受到一股可怜巴巴的气息从御霏天的生物电里传导出来。
“其实,也不是御宇不愿意嫁你……”翠浮游的手在御霏天脑袋上按压,他一字一顿道:“下次你再去,你就说让他娶你,他绝对同意。”
“真的?”大型犬抬起头,平日里满溢凛冽杀气的眼里汪了一圈水汪汪的液体。
“真的……”翠浮游一手捂脸一手继续摸御霏天脑袋。
“好!我收拾收拾明天就去天山提亲!!!”
希望的金光闪啊闪,龙首大人目光炯炯地站起,无形的烈焰盘亘在他周身熊熊燃烧。然后他很鸡血地跳上屋顶走了。
虫谷的风呼啦啦的吹,翠浮游俩手无力地按在脸上。
翠浮游在院里吹了很久的冷风,直到感觉手脚有些僵了他才站起来,摩擦着双臂往卧房走。
床上鼓鼓囊囊的,喵呜细细的鼾声从拱成一团的棉被里透出来钻进翠浮游耳朵里。
他掀开被子,把棉被里抱团而睡的清虫影虫拆开,将俩小孩平放在床上,然后轻柔地掖好被子。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床被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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