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见。”
男孩奇特地回答着。两人肩并肩走到病房外后,葛西大大喘了一口气。
“今天佑哉感到有点紧张,所以说话方式才变得怪怪的。要是平常的话,他说话的方式比现在正常许多。为了以后着想,我想我还是跟你说明一下有关佑哉的病情好了。”我又不是铃木佑哉的主治大夫……谷协伸一虽然这么想着,不过还是很感兴趣地答应葛西的请求。普通的流程都是由接受急诊病患,帮病人动手术的医生成为主治大夫,不过最讨厌事后照顾工作的谷协伸一,在手术进行到一半时,就将主治大夫的工作硬推给副值班医生了。谷协伸一在办公室看到副值班医生后,就吩咐他去帮男孩注射止痛剂,之后将葛西叫到诊疗室当中。
那调到第一外科的“铃木佑哉”的精神科门诊病历资料,有厚厚三本。葛西将三本堆在诊疗室的桌子上,并拿出其中一本开始讲着。
“手术刚结束的现在是没有办法,不过要是第一外科同意的话,我会马上将他转回精神科的病房。”
“还用你说。”
葛西突然停住翻着病历表的手,并用很不满的视线瞪了谷协伸一一下。谷协伸一大大吐了一口烟。谷协伸一实在受不了他擅自接受急诊患者,还让自己去动手术,害得自己好长一段时间都得待在病房里。
“有很多事必须让你知道。首先是……你身为一名医生,相信不用我多说。所谓的自闭症患者,有着语言沟通的障碍。有些病例是连正常的对话都没办法,而铃木佑哉的话,只要你一对一慢慢清楚表达出说话的企图,他就有办法理解你的意思,所以能跟他沟通。不过有时候他会跟你鸡同鸭讲,这件事请多多体谅。还有请你注意,不要只是因为他的说话内容很奇怪,就去责备或戏弄他。那孩子头脑聪明又敏感,再加上好胜心强,因此比普通孩子还更容易受到伤害。”
谷协伸一一边吸着烟,一边用扫兴的眼仰望着热心讲解的葛西。
“我想以后你可能要处理佑哉的伤口,请尽量不要碰触到佑哉的身体,也麻烦你跟护士和其它医生这样说。他有触觉厌恶的情形,要是不先通知他一声就随便碰触他的话,他会因此而大发雷霆。虽然他到现在为止没有反弹到去殴打他人,不过我想会造成那孩子精神上的压力。”
“压力啊……”
“要是无法和他沟通,或是他做出很奇怪的事情时,请马上通知我。虽然那孩子在情绪方面有些欠缺,但撇去这点不说,他是个挺有魅力又老实的小孩。”
那起初让自己感兴趣的“铃木佑哉”的事,好象尽是些注意该如何做的事项而已。谷协伸一对如此热心说着的葛西感到不耐烦,而在中途就没好好听他讲话。
谷协伸一脑海中浮现出铃木佑哉的脸孔。那第一次看到时感觉的软弱印象全都不见了,反而留下一种不知从何说起的倔强印象。
“对了……虽然还没公开,不过跟你预测的一样,佑哉腹部所受的伤是遭人刺伤的。”自己的解读完全没错,让谷协伸一感到一阵满足,而低头暗自笑着。
“佑哉本人说是被母亲刺伤。不过他的母亲在手术后就消失踪影,无法确认是真是假,警察也正在找寻她的下落。要是还找不到的话,他们说好象会以杀人未遂的罪名通缉她。”
母亲刺伤儿子是时有所闻的社会事件。这种可以刊在八卦杂志上的事件,更是勾起谷协伸一的兴趣。为什么母亲会想刺杀儿子?难不成是因为……
“她是因为受不了孩子才这样做的吗?”
葛西用坚定的眼神否定。这举动让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谷协伸一感到莫名焦虑。
“自闭症是先天遗传的疾病。不管自闭儿的智商有多高,也能够了解自己的症状,还是无法完全抹去‘自闭症的特质’。佑哉的母亲也能了解这件事,而一直接纳他独特的讲话方式、思考模式和行动。我想她可能是一时感情用事,才做下错误的举动,应该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了后悔才是。在刺伤他之后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也是他母亲,所以我想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杀死佑哉。”
反观那男孩睡着的病床,像是监牢般四周都被浅绿色的布帘包围着。谷协伸一轻轻拨开布帘后,看到男孩将满是褶皱的床单拢在胸前,一副很舒服的样子在装睡。
“早安。”
声音虽然不大,但也没小到像在说悄悄话。谷协伸一却没想到那句话有着让他像是炸弹掉下来般紧张,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而且在棉被里像条被钓起来的鱼一样挣扎的作用。
在一阵慌乱后,男孩的上半身就从床上抬起来,像是找寻罪魁祸首般不停东张西望。他的视线也有经过谷协伸一,眼神却不曾停留。
“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害怕,对不起。感觉如何?还会不会痛?”
男孩心神不定地甩了甩肩膀。
“感觉、不好。手腕好痛。”
他用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回答。谷协伸一小幅度地歪着头想……感觉不太舒服可能是止痛剂的副作用,不过为什么手腕会痛就不知道了。第一次治疗时,外伤只有在腹部而已,手脚并没有擦撞伤。
“你会不舒服到想吐吗?”
“不会吐,可是心跳加倍,身体一动会感到不舒服。”
没有呕吐感,可是心跳加快?谷协伸一想起这是使用药物的副作用时,男孩好几次将手放在自己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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