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这一句话说完随即又讲道:“你肯定不知他现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自去年我从天乾教回来之后我只与他见 过两面,前一面我与他因为一件小事发生争执,弄得两人都十分不愉快,最后我拂袖离开。后来听闻他整日窝在家 中,喝酒度日,不见访客,每每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过了一段时日我的气也早消了,听他这样糟蹋身体,我急忙 登府去劝诫他,但见他也不好好打理自己,弄得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根本不听人说话,只在那里灌酒。我当时气 急,夺了他的酒壶掴了他一耳光,谁知他竟哈哈大笑起来,我真怀疑他是否神志不清了。以至后来我再登门他竟然 拒客不见,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又道:“你们初来时我不愿提起,怕扫我们三人游春的兴致,不过仔细思量,心里实在放他不下,忍不住还是把话 讲了出来,哎!”说完在那里叹气摇头。
不过一个冬天不见,想不到张复月竟然弄成了这副样子,他这靠酒度日的模样与先前的我何曾相似,只不过我后来 从中脱身,否则岂非也要如此沉沦下去?想到这里我朝身旁的宜风投去一眼,他似察觉到我的视线,将头转过来看 着我道:“教主……”
我向他投去一记笑意,随即在桌下执起他的手,却被他反握在手里,我也不抽回,任由他握着,只见他手心湿乎乎 的有些汗渍,想必是天气暖和,刚又打斗了一番,现在余热未退,又沁出汗水来。
我将另一只手靠在石桌上问严广道:“复月虽然与我断了朋友关系,可到底与他有段交情,恕道任多嘴问一句,究 竟发生了何事,致使他如此想不开,要用酒来麻痹自己?难道是因为亭云你与他吵了一架,他心里一时郁愤难解, 所以才……”
严广摇头道:“并非如此……”说了这一句又迟疑起来,皱着眉想了想又道,“也许有些关系,可还不至于因为吵 架郁结到借酒浇愁的地步,哎,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把自己关在家里,什么人也不见,真叫人揪心。”
又道,“本来我想让你去劝劝他,毕竟你们曾是故交,他的脾气秉性你也了解,或许他能够听你一言,不过,因为 去年之事,你们二人心生嫌隙,贸然见面,只怕复月他……”
我道:“亭云,你此言极对,我与他毕竟已经断绝朋友关系,这样贸然登门,恐怕分不妥。况且因为去年我荒唐行 事,致使他对我懊恼生怒,乃至断绝交往,我怕我这一去就会触怒他,劝告不成,倒起了反效果。”
严广听完我的话将头点了一点,随即却露出一副怅然的表情,将头低下去看手边的茶盏,一时间默然无声。
我想了想又道:“登门不行,或许我可以修书一封递到他府上,或者亭云你什么时候再去他那边,将我这些话捎给 他,也算尽我最后一点朋友之谊。”
就在这时从前方树林的小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下人急匆匆跑了过来,对着我等拱了拱手,随即满脸急色对 严广道:“公子,张、张复月张公子来了,他喝得醉醺醺的,下了马就往宅子里闯,走到庭园的时候,差一点就跌 进了湖里,小的们急忙把他扶到了水榭的靠椅上,差两个人看着他,小人就急忙跑来禀告公子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原本以为不会再跟张复月见面,想不到最后还是得与他会上一面。
严广听下人这么说皱眉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见他,你让厨房熬碗醒酒汤,端到那边去。”这下人听到吩咐, 应了声是就先离开了。
只见严广站起身对我与宜风道:“本来我们还在这里谈论他,想不到他今日就出门来我这里了,真是巧之又巧,道 任你们不如就一同随我去水榭见一见他吧。”
既然人都已经来了,避也难避,况且我对他也没什么放不下的,无非是去年那场风波,这是我的不对,倘若他还余 怒未了,见了他不过被他数落几句;倘若他视我如陌生之人,我也没必要跟他赔笑招呼,省的让人以为我对他余情 未了,好似要来献媚于他。
我朝严广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来,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宜风,但见他脸色尚还平静,一声不响地跟随在我与严广身后 ,三人就这样离开了桃林。
我等三人顺着来路折返了回去,来到湖上的水榭,果然远远就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斜躺在临水的鹅颈靠椅上,他 曲着一只脚踏在椅子上,另一只则落空在地上,衣衫皱乱,头上只松松绾了一个发髻,还余下许多长发散落在胸前 ,嘴上新生出许多胡髭,也不去打理,十分地落拓不堪。倘若他这副样子出现在街市上,想必我根本无从认出来, 这与原先那个谦逊温雅的俊逸青年相去太远。
他原本就已经躺在靠椅的边缘,现在又挪动了一下`身子,只听“扑通”一声便一头栽在了地上。此时我们离他还有 些远,尚还来不及去扶住他,而旁边呆着的那两个下人身手又太慢,只得眼看着任由他掉到了地上。
只见他栽在地上之后,那些下人要去扶他起来,都被他挥手打掉,在地上嚷嚷道:“滚开,别妨碍我睡觉、睡觉… …”说完竟然就顺势头枕双手躺在地上睡去了。
严广急忙紧走几步来到他身边,也许闻到了他身上一股酒气,不由地捂住鼻子,随后又将他扶起来叫他的名字道: “复月,复月,你醒一醒,你又喝了那么多酒,这一路你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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