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最后一句话声音轻得好似叹息,却不带半分假意。
“……我这辈子多半是忘不了你了。”
他起身去穿外衣,手腕却被猛然拽住,整个身子向后倒进了个结实的怀抱里。
温暖的气息就在耳边,王惟朝的动作有些侵略,却又有些温柔和怜惜。
浓厚的吻让彼此都喘不过气来,韶玉细弱的手臂饶过他结实的肩膀,哽咽道:“我不要你赎我了,你抱我罢,就这一回。”
之所以疼痛,是为了铭记,想让他给的疼痛覆盖以前所有的伤痕,这样以后
再遇到怎样的痛苦,回忆起来都比不过那个人曾经给过的疼痛的幸福。
韶玉的嘴唇上还沾着泪水,亲吻辗转之际滑进嘴里,有些苦涩。王惟朝暗叹一声,罢了,不管怎样,这眼泪总是真的。
他拥着韶玉倒下去。韶玉仰望着他,有些瑟缩。
王惟朝低头噬咬他锁骨,越弦歌喉中模糊响了一声,手臂缠着他的背,喘息也急促了些。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门扇大开。
王惟朝头皮一麻,这分寸拿捏得好,早一分不到火候、晚一刻她做了赔本生意,正好捉奸在床。今天果然行了大运,这套子是套定他了。
老鸨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口,绞着手中的帕子。他身后站着两个横眉竖目的龟奴,阵势颇大。
韶玉抱着被子缩了缩,有些着恼地看着门口几人。
老鸨抿着嘴笑了几声:“打扰爷的好事了真对不住,只是您之前只说叫这孩子陪酒,可没说要买他身子。我这孩子调教了也有不少时日了,您若是真喜欢,咱们也不为难,出个梳拢钱,咱们一切都好说。”
韶玉的手悄悄从被子底下握着他的手,微微打颤。
王惟朝头疼欲裂,抽出手来捡起衣服,边穿边说:“你出个价罢。”
老鸨心里算盘打的贼响,片刻绽露如花笑靥,伸出一根手指头。
“白银一百两。”
王惟朝拧起眉头,起身披上外袍。
“赎身多少钱?”
韶玉抬起头,眼里有泪花在闪。
老鸨低着头绞手帕:“大爷说笑了,这孩子乖巧伶俐,奴家哪舍得卖。”
开始进门还知道眼前这是五王爷,谈买卖的时候这糊涂装的倒及时。
王惟朝回头,皱眉道:“还不快穿衣服,一会儿跟我走。”
老鸨掩口笑:“看样子爷这是铁了心要带走这孩子,好吧,奴家就成全这段缘分,不再阻拦。”她眼珠转了几转,笑吟吟地伸了两个指头,在王惟朝面前晃一晃,“您要是肯出这个价,奴家就放人。”
王惟朝瞧她一眼:“二百两银子?”
老鸨拿帕子在王惟朝面前一抖:“大爷您说笑罢,光梳拢钱就要百两白银,您要带人走,怎么不得给奴家留下二百两黄金啊?”
韶玉的脸霎时白了,这已不只是讹人了,这天价便是出的起,王惟朝又怎舍得为他一掷百金。
王惟朝笑了,他坐在床边上,翘着二郎腿瞧老鸨。
“你这价钱不合适。”
老鸨有些心虚,眼前这肥羊千载难逢,若实宰得狠了,他不赎人了怎么办。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把价钱让的稍微靠谱些,肥羊又发话了。
“这孩子早些年我在朝中某位大员家中见过,当时不过五六岁模样,是个锦衣玉食伺候着长大的富家小少爷。如今时过境迁,那位大员逆了圣意,全家获罪。够年龄的斩杀、不够年龄的充入妓籍。可这妓乃是官妓,是宫里乐府调教出来专为皇上消遣的,却不知你是用了什么通天手段,连皇上的人也能弄到手,调教出来倚门待客?”
老鸨脸绿了,口舌也不利索了,勉强笑道:“爷这话是玩笑了,奴家哪有这本事,能把获罪籍的家眷弄来,您多半是认错了罢。”
王惟朝微笑,手里捻着把扇子慢慢摇。
“也是,我这人一向眼神不好,多半是认错了人。待我下午去问问大理寺卿,看他还记不记得越家的孙子是什么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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