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明乖乖闭眼,心中原本欢欣雀跃,此时却有些黯淡,总觉得凤玄待自己不如从前那样亲近。凤玄平时不喜掺和江湖事,在外一直都是沈静淡泊的模样,私下同杜清明相处时温存有趣,耍耍无赖也是常有的,从不像如今这样又温柔又疏远。
杜清明闭眼许久也睡不著,听著凤玄的呼吸渐渐沈缓绵长,心中宽慰自己道:“师父如今不记得我,一时冷淡些也是常事,日子一长便好了。”
凤凰楼地方不大,前夜杜清明被凤玄弄得哭叫呻吟不住,听见的虽然不多,过了一日,该知道的便全都知道了。林雁过来探望他,笑嘻嘻地道:“少主还好?卢青托我问候少主,他自己不好意思过来。”
杜清明还是腰酸得起不了床,脸红道:“还好,替我多谢卢堂主。”
林雁收了嬉笑颜色,道:“少主,不论楼主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你,他既然这样说,你小心些总没错的。”
杜清明道:“你打听什麽消息?”
林雁道:“钱春给自家教主也服了那药,半点效果没有,被教主痛打了一顿。”
杜清明在脑中想象一下钱春被打时痛哭求饶的情形,一时好笑,再细细一想,心中顿时一沈,道:“师父……”
林雁摇摇头,道:“这些毒啊药啊我一概不懂,也难说对魔教教主无效的,对楼主便一定不灵。只不过这些年在江湖上混过来,总觉得有些蹊跷。”
杜清明道:“我知道了,一定小心就是了。”
林雁好奇道:“少主你从前不是不喜欢楼主的麽?为什麽忽然变了?”
杜清明赧然道:“……我不知道。”
林雁微微一笑,道:“少主数月之前去过广陵府?楼主的老相好可有好几个在那里。好比一盘点心,放在手边时候未必爱吃,有人来抢,那就一下子美味起来了。”
杜清明将脸埋进枕头里,一个字也说不出。
又过一日,杜清明终於下床,这时凤玄已起身离开,他便穿好衣裳,在廊下舒展筋骨。
不多时凤玄回来,问道:“觉得怎样了?”
杜清明道:“好多了。”一边说,陪著凤玄走进房里。他不知凤玄问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今夜又要欢好,一时双颊微热。
凤玄在窗下一张椅子里坐了,道:“你过来坐。”
杜清明不明所以,在他对面也坐下了,凤玄一时却并不开口。杜清明对凤玄再熟悉不过,他面色虽是平淡如水,心里却必定有事。一时心中不免忐忑,试探道:“师父?”
凤玄沈吟半晌,道:“对不住。”
杜清明一时怔住,随即想到孟氏姐妹,心想虽然瞧上去暧昧了些,但终归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也不算什麽。爽快道:“没什麽!”
凤玄道:“虽是你下药在先,我也不该那样对你。”
杜清明脑子里顿时乱了,他看了凤玄许久,不知怎地,觉得面前之人陌生之极。半晌才道:“我……我情愿的。”
凤玄起身走到他身前,抬手抚摸杜清明的头发,他的手那样温柔,说出的话却那样残忍:“我不情愿。”
杜清明仰头看著他沈静如水的眼,一颗心渐渐沈到底,只觉得腰上残存的那点酸软简直好笑极了。
乳炉中仍旧燃著香,淡淡的烟雾缭绕而上,嗅上去是凤髓香的味儿。杜清明呆怔怔地盯著那烟雾,不知看了多久才回神,他挣扎起身,凤玄也并未阻拦。杜清明往外走了一步,忽然回身紧紧抱住了他,颤声道:“师父,我们、我们从前便是这样的。”
凤玄微微一笑,道:“从前你也常常给我下药?”
杜清明看不见他的脸,颤抖道:“不是,从前就……就……就睡在一起的。”
凤玄半晌不语。
杜清明死死抓住他的衣裳,低声道:“师父,我、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了,卢堂主对我说了,你中了魔教钱春的药,将我忘掉了。可、可我们……从前……你做过的事,你、你不能赖,不能不要我。”
凤玄伸手在他肩上一按,道:“你坐下。”
杜清明被他按得不由自主地坐下去,眼睛里泛著伤心可怜的水光,渴切地看著凤玄。凤玄後退几步,也坐在椅上,沈默半晌,缓缓地道:“我没忘。”
杜清明顿时呆住,林雁一直觉得楼主不记得杜清明事有蹊跷,叮嘱他小心服侍,凤玄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杜清明忽然想起自己初听卢青说起此事,也觉得匪夷所思,後来却信了,内心深处,总觉得凤玄忘了他,比起不要他好太多。他呆了半晌,怔怔地道:“为什麽?”
凤玄凝视他的眼,道:“你跟了我三年,心里始终不愿意。那日我在刑堂审问钱春,你为了莫宁来找我闹腾,说不愿做凤凰楼的囚徒,那我就放了你可好?”
杜清明冰冷的心中忽然泛上一丝暖意,心道:“师父是在吃醋,他不喜欢我同莫宁在一起,他……他心里仍是在意我。”当下急急道:“我同莫宁什麽也没有,真的。”
凤玄道:“我自然知道,你们在一起只是喝酒闲聊,我也不是为了你二人之间有情才不许你见他。没有莫宁,你也会去寻别人一起喝酒玩闹,你只是不愿陪在我身边。”
杜清明涩然道:“师父,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凤玄微微叹一口气,放柔了声音道:“我从没生你的气,只觉得有些伤心。”
杜清明扑在他脚边,抱住他膝盖,仰头恳求道:“师父,今後我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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