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摇摇头,“想不到就别说,日子长着呢,以后说也可以。”这倒是真真盗了一回绣心的说辞。
许丫鬟破涕为笑,擦了擦眼角,收起泪意,故作凶样,“怎么生的开始像鹦鹉一般学舌了!”
不想叨扰绣心看信,苏锦坐在一边,抄起本书来细细翻看。
不能明目张胆地以苏家的名义看护绣心的爹,毕竟是流放的犯人,只好暗自贿赂了牢营管事,给了许重山一个看粮仓的活计,比之每日外出劳作的其他犯人,已是优待了许多,而今儿这信件,也是托牢营管事送出来的。
绣心拆开信封,看了头两行,爹爹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依旧是那般硬挺,透着一个心怀百姓的仕宦的气节,以字度人,还是没错的。
开头便说了他的近况,只是几个字,身体无碍,勿念。
辽州苦寒,腿疾发作的许大人,每日在火炉边,心心念的还是百姓和女儿的状况,苏锦特意派了人给许重山带了消息,说是绣心和莺儿被一户人家买了去当丫鬟,听到这话的他喜极而泣,拖着有些虚弱的身子立即想办法写了封亲笔信,又把妻子的遗物折了极低的银子,托人带信给女儿。
绣心看到一半,心里长久以来的牵挂总算卸了大半,爹爹安好,这比什么都来得好,虽然平常他不苟言笑,对自己也是严厉多过和蔼,可在这言简意赅的书信中,还是能感受到他浓浓的关切和担忧。
微笑挂上了嘴角,苏锦虽然手里拿着书,心却随着绣心脸上的神情变换着,她皱眉,她揪心;她欣喜,她安心。就是这般,从不知不觉中,已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完全被她的情绪所左右的苏锦,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冷酷淡漠、高高在上的“少爷”呢?
突然,绣心的神色一变手指不自觉地紧了起来,原本就粗劣的信纸被她这么一弄,竟然破了。
“怎么了?许大人出事了”苏锦看她脸色不对,忙问。
这才回过神来的绣心抬起头,摇了摇,接道,“没有,只是爹.....生病了,有些担心而已。”
明显的敷衍,苏锦皱了下眉,没有答话,却再也不看她,眼神定在书上不动了。
顾不得苏锦的情绪,绣心把目光重新移到薄薄的信纸上时,又看到那句让她胆战心惊的话,“汝父何因获罪及枷,缘由未祥,盖淮南奸贾苏氏诬谤,上查不明矣。”
这短短几个字,却叫绣心心里凉了个透。
淮南奸贾......苏氏?
曾听得父亲在家里哀叹朝廷势力日益薄弱,封疆大吏拥兵自重,武林帮派以武犯禁,就连商贾都恃财横行,竟然连吏治之事都想干预一二,这样下去可怎么了得,农桑才是国之根本,而现在朝廷为了多征商人的赋税,反而出了很多有利于商业的措施,身为苏州百姓的父母官的他,非要让这些不知轻重的商人偿些厉害不可。
那时的绣心没做他想,以为又是爹爹对政局的不满罢了,可现在看来......爹爹的意思,是直指苏氏是自己一家被抄家流放的罪魁祸首,淮南苏氏,还有几个淮南苏氏?
这下,可怎么是好?
近一段日子,李睿除了忙碌修整运河之事,得了空便去醉月楼坐上一坐,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并不是去找花魁赵好好,而是来见一个在楼中身价并不算太高的女子——杏娘。
轻轻动着纤细的手指,杏娘小心翼翼地为这位“吴公子”按摩着,屋中点着清淡的沉香。她摸透了这位公子的脾气,每次来,只是让自己提他按按头解解乏,倒也没提别的要求,而且从未过过夜,出手很是大方,杏娘倒也得了自在,不用费什么劲就能赚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李睿闭着眼,似是睡着了,杏娘将手慢慢收了回来,却听见“怎么不按了”一声。
杏娘便又开始接着替恩客服务。
昨日从京里传来消息,北方前线的战事不甚顺利,突厥大军已经占领了北方重镇朔州,严重威胁了中原腹地的安全。太子举荐了自己的心腹将军去督战,被皇上准了,若是这次得胜归来,必定会出将入相,太子的势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而乾帝身体又是日渐衰弱,那么这帝位,便是稳稳地入了太子的手心了。随后有人趁机对修整运河的事情再次诟病起来,本就被突厥人搞得焦头烂额的乾帝把火都发在了李睿的身上,斥责他能力不济,连个运河都修不好,以后必无所成就。
这话让江王听得后,把桌上的茶壶茶杯摔了个稀烂,本来就对自己哪高高在上的父皇无甚感情,此番更是坚定了他的夺位之心。
李睿挥了挥手,让杏娘停下来,自己整了整衣衫,拿出银票来放在了桌上,准备离开,杏娘妩媚地笑了起来,想要挽留他,“公子,怎么几次三番都来去匆匆,叫杏娘好生伤心。”李睿抬眼看了她一下,“我对你没兴趣,把笑收起来留个别的男人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杏娘冷哼了一声,将银票收入怀中。
商铺里,苏慎在内间整理着账本。
几个管事都有了默契,只要苏慎不问,就对停止高价买断丝绸和茶叶的事情缄默不提,而苏二少爷好像也知道了来龙去脉,今日到铺子里时,像往常一样,只是整理这几天积下的账目。
伙计从外边进来了,禀报说有人送来了拜帖,说完地上来请苏慎过目。
拜帖?苏二少爷有些奇怪,问道,“是什么样的人?”
伙计是店里的老人了,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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