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喔,怎麼儘是些没有才能的傢伙啊!千寿,你也差不多快完成了吧!」
「啊……」
「真是的,喝吧!」
「啊,不行了,小的不能再喝酒。」
「不能喝?这是诸兄的酒喔!」
「已经喝了很多,眼睛都开始在转了。」
「怎麼啦,要不要紧?」
诸兄大人慌张地问道,千寿丸眯起醉眼笑著说:「没,没关係……怎麼会这样?」
「睡吧,乖,到这里来。」
「好——」
拚命忍著醉意的千寿丸,将头枕在环抱著自己的诸兄膝上,业平大人只好苦笑著说:「唉呀,酒量真糟啊。」
「想要当我的弟弟,可得好好练习至少能轻鬆喝上一升酒才行哪。」
「好……」
「不要开玩笑了,业平大人。千寿只有十四岁。」
「我十五岁时就能喝大杯酒了。」
「怪物。该不会有酒豪依附在你身上吧?」
「哈哈哈!好了,喝吧!」
业平大人朝著让千寿躺在膝上睡觉的诸兄大人伸出酒杯,直到深夜才结束的宴会,业平始终都是这副表情,有时候会对著千寿丸露出些许哀伤的轻微苦笑,就足以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但他这样的举动,除非有注意到才会特别去观察捕捉,如此细微的小动作,当场应该只有国经有察觉到。
内里的庭院中,四处开著从唐土运回来的大朵小朵黄、白菊花,散发著菊花香气的九月九日,在紫宸殿举办的重阳节后的乐舞会上。
与业平大人一同表演的「纳曾利」舞蹈,获得精通雅乐的皇上绝佳讚美,让国经很有面子。
「七夕宴会的舞蹈,几乎都是将监大人独佔鱉头,但今晚的双人舞,两人毫不逊色。看得出来,国经花了很多精神在练习。非常出色。」皇上连声称讚,接著又说:「最近有首刚改编完成,名叫『青海波』的曲子。我想让你们两个来试试,你们觉得如何。就在新年正月七日举办的『白马节庆』宴会上,能够接下挑战吗?」
国经当然接下这光荣至极的要求,业平大人也遵从地接下御旨。
皇上的赏赐,是有著六分波形底图织出的亮黄色纱缎,使用百匹鸟羽所绣出的「青海波」舞蹈袍服一件,还有特别打造的舞蹈用太刀,各自送到两人的休息室中,国经正觉得松了口气的时候,良门叔父赶了过来。
「唉呀唉呀,真是真是,不简单哪!太好了太好了,跳的真好!真是了不起,国经大人,很厉害哪!啊哈哈哈!实在是名副其实啊!」
身为北家四兄弟最小的良门叔父,拿著手中的檜扇,啪噠啪噠地挥著对国经说话,满脸喜色,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
「果然!」才说出这话,就发现接下来的话不能说便赶紧住口,沉默了下来。「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唉呀唉呀,总之真是太好了!啊哈哈哈!」
叔父故意装笑想要掩饰过去,可是掩饰的手法未免太刻意,让国经追问著:「果然是『怎麼样』啊?请您告诉我吧,别吊人胃口了。」
本来国经会这样问,也只是讲讲场面话。
良门叔父与其他拥有显著地位的兄长相比,是个不怎麼出色的人物。而且嘴上说著(这该怎麼说呢,我的意思是),只是一心想要得到比现在更好的地位,会对侄儿諂媚的人,对於叔父的状况和他的本性,国经其实是抱著同情的……看到叔父故意吞吞吐吐要说出的话,国经直接问出口,是判断这麼做是对叔父的礼仪才如此发问。
以往数度碰过叔父以囁嚅地说话方式来请托自己,因为不好意思去拜託兄长,只好来找国经请求他帮忙说说好话,今天想必也是同样的状况。
「不,啊哈哈,没什麼,哈哈哈。就——我就想说,你果然是长良大哥得意的长子哪,哈哈哈哈!没什麼啦,我真的就只是这个意思而已。哈哈哈哈哈哈。」
一听就知道是谎话。
国经对於这位无法出人头地的叔父当然觉得很同情,可是也不喜欢替他掩饰明显的谎言……但是对方毕竟是父亲的弟弟,所以只能抱持著同情的心情来面对他,要国经说实话,对於这个叔父只有轻蔑和嫌他麻烦。
全心全意地练习后,完成一场舞蹈表演得来的成就,让国经享受到高高在上的滋味,可相对地,身心都觉得非常疲累。
「您别搪塞我了。」国经丝毫没发现,自己瞪著叔父的眼神,就像在「纳曾利」舞码中演出的龙王般,带著压迫感。他紧迫盯人地问:「您究竟『有何贵干』?您若是不说清楚,国经的脑中不就得要一直盘旋著这事吗?」
「啊——哈,不,那个,哈哈哈,这事你知道的话,大概会觉得『大无聊啦』。」
「是吗,所以呢?」
「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说那个,啊啊……我想,你应该有听过说了吧。嗯嗯,应该是没有错——吧?」
光凭这说话方武,能够猜出他要说什麼的,恐怕只有文殊菩萨般的智者才做得到了。
「您究竟想要说什麼,我实在猜不出来。」
国经回著话,良门叔父表示:「这个嘛——」他窃笑著,故意吊国经胃口。「这是家族里的秘密,虽说是约定不能公开的秘密,但可算是非常光荣的事哪。我想你在当官之前就知道了。」说著,便贴近国经身边,用檜扇遮著嘴角很快地悄声说:「唉呀,就是你的身世啊。」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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