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照办。”
大昭皇族没有就藩一说,皇族全窝在帝京里面,套句老话来说就是:官员多如狗,皇亲满地走。帝京大街上落片瓦,砸十个人,四个都是皇亲,剩下的最低都是五品官。
若是像襄城、林滤等不但受昭帝宠爱、又掌握实权的公主,或是如隆裕这等大昭最为尊贵的公主,或是掌握大昭皇家军权的秦王殿下,或是吴王那样名声在外的贤王这般,韩苏自然避让。
梁王虽为先皇的子嗣,却没有任何名声,连个纨绔都算不上,这等王爷都要避,这长史还真没法干了。
挥挥手打发走小厮,顺便挥去自己心中的烦腻。
君臣不同心,如今又遇大灾,作为皇族不以身作则,竟然还做出这等恶心的事,韩苏心里腻歪不已。
她哪里知道腻歪的事情还不止如此。
“自殿下掌管赈灾一事一来,上天有感殿下仁爱,不但洪灾避让,整个嘉州府更是枯草逢春,殿下大贤,大昭逢此大难,竟在短短时日平定大局,嘉州府百姓莫不感念殿下恩德,真是天佑大昭。不能及时为殿下分忧,臣颇为惭愧。”
林滤公主放下茶盏:“周大人莫要谦虚,嘉州府尹一干人等,莫不是因御史大人的公正廉明而得到应有处罚,御史大人铁面无私,嘉州府百姓莫不因此感念大人廉正。”
周奉绝不会为了歌功颂德跑来公主临时府邸,林滤自然明白还有后话,若所猜不错,定是因为自家的小长史了,低头饮茶的林滤公主微微隐去眼内一逝而过的凉意。
“臣身为御史,万不敢玩忽职守,嘉州府尹一事,自是臣应尽职责……”说到此事,周奉嘴角便不禁一丝僵硬,随后又一脸正色道:“臣闻韩长史为殿下分忧,曾主领赈灾一事,韩长史纵然有利于嘉州府百姓,却称不上贤,更有违于德。无罪抄家于大臣在前,后来更是收取贿赂于商贾,臣闻嘉州府的河堤、桥、路等造好更是以商贾名字为名,收取贿赂触犯大昭律例,此举更是有违圣贤之道。望殿下明鉴。”
“韩长史所为皆有禀报于本宫,虽然有些地方长史大人所为是有些微瑕,但瑕不掩瑜,长史大人此次有功于大昭,林滤曾将事情经过禀报于圣上,周大人可从圣上那里得到答案。”
“既然如此,小臣不敢打扰殿下休息,日后定当向圣上求证,容臣先行告退。”
林滤抬眼看向周奉,后者铁青着脸退了出去。
赈灾一事虽了,怕是大昭朝堂的争议却不是一时能够消停了。
林滤公主微微敛下眼眸,韩苏并没有向她禀报抄家一事,虽然从暗卫处知道收受的贿赂也用于灾民,但显然韩苏亦是没有澄清,更不要提筑堤、修桥之事了。
韩小长史很明摆的在用这些敏感事情以求自污。
虽然已显能吏风范,但也掩盖不了对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青涩少年这一事实。林滤公主眼前似乎又想起那双清明、专注、认真的眸子,仿若这天下最污浊的东西也玷染不了一般,这让一向冷情的林滤也不禁为对方心疼起来,这样的人是不适合进入朝堂的。
“长史大人,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你如此为难自己,也要不惜守护啊。”
☆、谁都有秘密
嘉州府林滤公主临时府邸。
林滤公主林幼月独自站在后园,甚至连贴身侍女泽兰女官此刻都不在身边随侍。这位据说自小身体娇弱,体弱多病的公主殿下,此刻长靴窄袖,身着青色胡服,左手执弓,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犀角扳指,与平日温雅娇弱、我见犹怜颇为不同,此刻的她哪有一丝羸弱之态?浑身上下竟是三分英气,七分锋利,眉眼之间再不见温然淡雅、眼含秋水,而是说不出的黑白分明,澄明清净。
只见她张弓便射,竟是瞄也不用瞄准一般,一箭射出,弓弦尚在颤动,接着动作极快的搭弓再射,如此连射三箭,因弓弦惯性使然,这三箭一箭比一箭更快,一箭比一箭力道更狠,这前后射出去的三箭竟然同时到达远处的靶心,入靶的声音仿若快要穿透靶子一般。
这位平日与人交谈甚至很少自称“本宫”的公主,此时才因她大昭皇族的血统与帝国公主的荣耀,隐隐透出原属于她自身的尊贵与骄傲。
然而,她似乎对于之前三箭颇为不满一般,再次张弓搭箭,此次动作极缓、极慢,直将手中的弓拉得仿若再用一分力就要被硬生生拉断一般,张手、松弦,划破空气的嗡鸣声带着急速的箭矢流星般的疾驰而去,准准的没入前三箭之间,并硬生生的将之震落在地,空气中仅留下依旧震动着弓弦的余声。
“呼,多日不练似乎有些生疏了。”
林滤反复握了握拉弦的右手,头顶响起“扑棱、扑棱”的拍翅声,那是某种家禽独有的美妙声音。
公主府暗卫虽然属于公主独有的心腹,但不免有些举动依旧为皇家暗卫所留意。这并非不信任,而是一种默认的程序。
如果说有急于八百里加急的消息,或是有甚至连皇帝也不得不隐瞒的举动,那么飞鸽传书无疑是最快速安全的了。
看了信筒上面的标记,南边传来的消息,林滤微微思索,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在那边调查,那么,唯有神秘小长史的身世了。
这让林滤公主一时之间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到底是什么秘密,让暗卫为难到不愿浪费时间回来禀报自己,而在原地等待自己的指示?或是……这秘密甚至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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