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苦恼的神情。
「你站远一点。」拿到医疗用具后,周皓染对张帆说。
「是的,老爷。」张帆点头,快步退到门旁。
「会有一点疼,不过你别怕,不会有事的。」周皓染左手托着黎荀的手背,抬高一些,轻吹了吹,然后就拿镊子,把几片玻璃渣小心翼翼地从伤口里挑出来。
「……」黎荀没有叫痛,甚至都不关心自己的手,只是低着头。
周皓染一共取出了四个细碎的玻璃,放在一块纱布上,仔细检查确定没有遗漏后,他用创伤消毒水清洗了一下黎荀的伤口,已经凝固了的血又冒了出来,黎荀微弱地哼了一声。
「抱歉,我马上就好了。」周皓染安慰着他,用棉花球止血,等血珠不再冒出来,再贴上无菌胶布,黎荀右掌上的割伤,就处理好了。
「你很乖。」周皓染柔声地说,依然握着黎荀的右手。
「不,我不好……」黎荀耸着眉尖,嗫嚅着说:「一点都不好……你也出去……我会害死你的……」
黎荀极力想缩回手,可是周皓染的力气显然大出他好几倍,黎荀不但没有逃脱,反而被一把抱了过去。
周皓染的左手紧搂着黎荀的后脑勺,手指抚摸着那光滑的发丝,右臂则圈紧在黎荀的腰上,不让他离开自己。
「放、放开我!不要!啊啊啊!」被突然抱住的黎荀,简直发狂了起来,他的手敲打着周皓染的肩膀,纱布上又沁出了点点红色……
「没事的,荀,没事的。」周皓染的下巴被黎荀挠开了,可是他没有躲闪,依然牢牢地,稳稳地抱着黎荀。
听到尖叫声的周屹天,不顾李力的阻挡,硬冲上楼来。
他来到门口,就看到父亲跪在地上,紧紧地搂着黎荀,而黎荀的头抵在周皓染的胸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副样子就好像快要窒息似的。
而他纤细的身体更是颤抖得厉害,汗水遍布他的额头。
周屹天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黎荀,一时间愣在原地。
「乖,别怕,没事的。」周皓染一直抱着黎荀没有松手,直到他精疲力竭似的,倒在那双结实的臂弯里。
周皓染抱起看起来意识迷离的黎荀,把他放到床上。
周屹天还愣在门口,想起什么似的,走进去,「哥……怎么了?!」
「把少爷关起来。」周皓染的语气是这般冷冽,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儿子。
「哥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周屹天不肯走,但到底还是被李力一把扛起在肩上,强行带下了楼。
「混蛋!放我下来!」周几天又踢又踹,李力把他放到另一间客房。
「少爷。」李力说:「黎少爷他身体不好,您就乖一点,别再惹老爷生气了。」
「我想知道哥哥他……」
「我来告诉你吧。」张帆来了,看着小少爷,叹了一口气。
「好,你说。」周屹天一脸严肃,又难掩心里的悲伤,「哥哥为什么会不认得我?他之前还推开我?还说那些……奇怪的话?」
李力默默地退了出去,并关上门。
「黎少爷他在遭遇那场……不幸的事故后,患上了sd综合症,」张帆低声说道,「您刚才见到的,少爷对亲人的排斥,以及喘不过气,过度焦虑、过度警觉的模样,就是他发病时的样子。」
「sd综合症……?」周几天从来没听到过这个名称。
「就是创伤后压力症候群,也叫事故后遗症。」张帆说,「少爷,您应该还记得事故后的葬礼吧?」
「嗯,虽然我那时还小,不过也记得那场姑妈和姑父的葬礼很隆重,来了很多人吊唁。」周屹天当时穿着黑色儿童西装,由保姆带着上香、磕头,灵堂里站满了大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周围静得可怕!
哥哥也在那里,但是却看不到他的表情,因为他披麻戴孝,一直低着头跪坐着。
等葬礼结束后,周屹天终于见到了黎荀,是父亲带他回家的,还说黎荀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那时候的周屹天,可是高兴坏了,都没有注意到黎荀那满脸哀伤的神情。
突然有一天,父亲一句话都不说就把黎荀带走了,周屹天几经打听,才知道黎荀住在另外一栋别墅里养病,说是身体不太好。
周屹天闹着要去看哥哥,可是父亲每次都以「会打扰哥哥休息」为理由,不让他去,但是又会说,不是什么大病,不需要去探视。
周屹天再度遇到黎荀,是差不多两年后的事情,可惜两人也没有相处多久,因为黎荀又去上寄宿制学校了。
「黎少爷是那场爆炸的唯一目击证人,他一下子失去了两位亲人,受了很大的刺激。」张帆说,拉回了周屹天的思绪。
「在葬礼前,老爷就发现黎少爷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而葬礼之后,黎少爷就……不再认得周围的人了。」
「他害怕一切会发光的东西,尤其是火,会反射灯光的玻璃窗也害怕。不吃不喝,不准任何人靠近,变得歇斯底里,总是独自躲藏在房间最黑暗的角落里。」张帆的语气变得沉重,大概是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况,有多糟糕。
「我就是那个时候,被老爷叫来照顾少爷的。」张帆说道:「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黎少爷都是那样的状态,有时候会更糟,比如失语、自残等等,我曾经一度以为,他会彻底疯掉,再也不会治好。」
「后来呢?」周屹天听到这里,已经是心疼得不行了。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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