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师长还在,此刻我一定会躺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打滚。
这股阴风来得相当不善,虽然我勉强没被吹飞,但阴风整个儿侵入了我的身体,现在我的每一个骨缝里都被一种针扎的刺痛和一股难言的酸涩所侵占,虽然我其实现在本来应该根本没有身体,更不会有骨缝。
我有点发愁,这似乎不过是师长震怒之下随便的小手一挥,可我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万一师长动起真格的来,我岂不是一秒钟内就死得不能再死?
我想打个电话告诉洒水壶先生最好到别处住上一阵子避避风头,可我怎么也想不出主意将这位师长支走。
正想着电话,电话铃就响了。
直觉是洒水壶先生,我下意识地就想去接。好在师长的目光如芒在背,因此我竟生生地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一时间电话铃声成了这个房间的主旋律,我不由自主地盯着看,师长也皱着眉盯着看。
我很怕这电话带留言机,万一洒水壶先生说出点什么,基本上我接跟没接也没什么区别了。
当然,不是洒水壶先生的就最好了
电话铃响了一会儿终于静下去了,没有我臆想中的留言机事件发生,我背过身去松了口气,继续慢吞吞地收拾着我的屋子,同时想着该怎么把师长支走。
“我们做鬼的,就算有千年道行,但与人相处也必须做到八个字,那就是,形同陌路,两不相干。”
这句话我说得毫不心虚,同时也怀疑师长会不会听得进去。
像我们这样,一个与人正处得愉快,一个几十上百年来孜孜不倦就在寻人,形同陌路什么的,两不相干什么的,实在无稽。但我实在没有别的话可说,显然我并不是个聪明的人,至少并不是个口才好的人,基本上纨绔大约等同于的也就是草包这两个字。
从这一点上讲,师长先生的评价并没有错。
果然,师长鸟的没鸟我,轻蔑的眼神都懒得赐予一个。
我挖空心思地又想别的话,想到最后,等来了钥匙插进锁眼里的声音。
我心中一紧,不是洒水壶先生看我不接电话,心中不放心,所以回来看看了吧!
幸而,洒水壶先生不像我这样笨得可以。进门之后,他旁若无人地去了书房,全不管我紧张地看着他,更不管师长紧紧地盯着他想上前又无奈的样子,再然后拿了份文件出来的时候才稍微停顿下脚步打量了一下几乎已经被我恢复了原装的客厅。
演技派!
我悄悄在心里挑了个大拇指,却见洒水壶先生顿了一下之后竟然走向了沙发,打开手里的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
我心中暗暗叫苦,一时间又欣慰甜蜜到不行。
回来是为我,看出客厅被动过的痕迹留下还是为我,的一人如此,夫复何求!
我抖擞精神,终于想起了说辞劝师长说:“你看,他连看都看不到你,跟你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他是你的‘文鸢’,又能怎么样?真要想再续前缘,我劝你还是赶紧去投胎……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但赶上个下辈子,下下辈子不是也不错?”
其实这句话我大多还是说给洒水壶先生听的,希望他能听出其中的要害,听出症结在他并不在我,要紧的是他,我一个路人其实全没关系的。
洒水壶先生听了这句话眼角略微抖了一下,我知道他这是听懂了,谁知道他把文件翻了一页,根本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师长那里却激动开了:“胡说,进了幽冥府,喝了孟婆汤,我就再也不是我了,再续前缘又还有什么意义!”
我无语地看他:“你既然知道进了幽冥府,喝了孟婆汤,‘我’就无所谓‘我’了,那么你早就该知道你的‘文鸢’也已经不是你的‘文鸢’了,你这么执着还有什么意义?”
“是啊,现在他已经不是我的‘文鸢’了!”
师长醍醐灌顶一般复杂地看向洒水壶先生,突然一挥大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是什么节奏,难道这就被我说动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门那个方向,等了半天,确定他不会再回来了才挤眉弄眼地看向洒水壶先生。
——到底还是不敢开口。
洒水壶先生大约也怕有什么鬼隐在暗处,所以只点点头,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可我觉得他还是不明白,干脆在空气中写字,让他去哪里躲两天。
我总觉得这位师长还会回来。
洒水壶先生无声地看了看我,不发一言地收好文件出门。
这是生气了吗?
我惆怅地站在门背后半天,直到夕阳西下,该做饭的时候。
今天还要不要给洒水壶先生做饭呢?
我烦恼地看向厨房那个方向,须臾心一横,反正那位师长知道我贪图口腹之欲了,就算被他知道了,我说做给我自己看着玩的还不行!
最后师长并没有出现,我想的借口因此显得多余。
这种多余让人愉悦,更让人愉悦的是,直到我写日志的现在师长也再没出现过。
写到这里真希望就已经可以画上句号,我的洒水壶先生已经在温暖的大床上等着我,但可惜这些并不是今天的全部,在我写日志和做晚饭之间还发生了一些比较重要事情。
其一,我小心地询问之前洒水壶先生是不是生气了,可明明我就是好意。
洒水壶先生面无表情地反问我,他之前回来我生气不生气?
我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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