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垃圾场,都是被人遗弃的东西,赶紧掉头吧。”
我呼吸急促,抬头紧张的对着他说:“我没有遗弃它!”
那车夫似是有些明白,他对我说:“丢了的东西就算寻回来不坏也脏了,还不如重新买一个。”
见我沉默,车夫直接驾车走了,剩我独自面对着那一堆垃圾无从下手。
身后有铃音传来,我知道是他来了,一时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他对我这么若即若离,我却是连讨厌他都做不到,时至今日,竟还有一种生而为他的宿命感升腾而起,多么荒谬绝伦。
“聂容。”他唤了我一声,声音比往常都要模糊,仿佛透过遥远的距离才终于寻到落脚点。
我却是等了半天才回:“嗯?”
过了许久后他亦才说到:“回到上界,你就不要来定宁天了。”
所有事情都比不上他这句话来的猛烈,它让我惶恐到已彻底乱了方寸,我还没来得及问他那个吻的意思,还没来得及问他那个杯子的意思,还没来得及问他散去三百年修为的意思,还没来得及问他恕难从命的意思!
可是我还有资格问吗?花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来告别的吗?”
铃音再次传来,我慌忙回头,空中只余一道璀璨光芒,他就这样走了,连面都不让我见,提着酒坛的手高抬,有风从手上穿插而过,却是什么都挽不住,泪落嘴里,霎时千般滋味,失去的滋味。
看着空荡荡的大地,我直直的站着久久不愿离去。
中午之时,子恒和问茶终于将我找到。
“垃圾场。”子恒捏住鼻子靠近我,不可思议的说:“聂容,你跑这儿干嘛?没钱来捡垃圾吗?”
垂下眼睑看着脚下的石子,我告诉他们:“我的东西丢了,我在找,可是没找到。”
“那衣服有什么好找的,呐,这个一样可以做留念嘛!”
子恒将一件事物递到我面前,我忙放下手中酒坛,却被问茶半路给截了去。
看着问茶,他说的漫不经心:“听你问了这把扇子,走时我检查了一遍房间,怕漏下什么东西,刚好在枕头下面发现了它,就给你带在了身上。”
“多谢!”
我的歉意无法言表,更无法对问茶做出任何表情,缓缓接过那把扇子,紧紧抓在手中。
子恒招呼道:“回去时我们发觉却霜已先行一步,我们也赶紧走吧。”
他俩携着我总算回到了上界,三人陆续跨过锁仙镜,我没什么感觉,他二人皆舒了口气。
守在临界门的一位天神对着我们拜了拜,“见过子恒君,见过舒到神君,呃!见过候颜飞仙!”
他身材也有些魁梧,却不是篪嬴也不是尧放,我也赶紧抬手对他拜了拜,“见过这位不知名天神。”
谁知他却道:“我是天兵统领齐海天官,聂容飞仙不必多礼。”
心中一个咯噔,这是要被拿的节奏啊!不过我早已做好准备,当即从容不迫的说:“天官不必如此客气,聂容有先礼即可,绝不会劳您后兵,眼下就可随你走。”
齐海天官明显吃了一惊,神色里的疑惑显露无疑,“飞仙何以此说?”
“你傻了。”子恒一把将我朝他扭去,“齐海只是暂时替代十二天神守在这儿,你该跟问茶走。”
问茶?问茶提着酒坛的身影已在前方,我拿扇子的手指着子恒道:“不是,他不是来拿我的吗?”
子恒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将我看着:“赶紧回你的方偏门吧!成天瞎想些什么呢?”
问茶已经提着酒坛前行了好远,只剩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一头雾水的我赶紧追了上去。
回到方偏门后他精神不大好,似是想睡,不过总算告诉了我为什么我没事。
“天帝见是子恒的生日,他难得有机会讨好子恒,所以回复紫徽仙君时特意开了恩,免了我们的罪责。”
他不愿在此事上多做纠缠,我只好将信将疑的点着头。
来到大厅招来奉左迎右,吩咐他们给我打水沐浴,当洗洗风尘。
奉左只觉诧异非常:“飞仙这穿衣吃饭一向不都是由问茶管事亲自着手的吗,怎么今日找我们了?”
我去寻了问茶,他要困觉,只好来找他们,“没办法,我在他房里磨蹭许久,他说累了,要好好休息。”
奉左迎右恍然大悟:“我二人明白,问茶管事受累也只会是为了飞仙你,飞仙当节制。”
揉了揉额头,懒得去纠正他们七拐八拐那思想,我也感觉累了,只想洗澡之后好好睡他几天。
在房间左等右等也不见奉左迎右弄来热水,我干脆将鞋子外衣一脱,倒在几天不见的床上,扯过被子盖住头,紧闭眼睛睡了过去,睡到中途迷迷糊糊的感觉特别吵,特别烦躁。
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房间里所有的帷幔都轻轻鼓动着,敞开的窗户冷风嗖嗖,耳中听到了许久未听过的声音——雨声!
淅淅沥沥的雨声将我惊的瞌睡全无,翻身赤脚跑去打开房门,上界居然破天荒下起了雨,落在地面没有打湿,吹落在我脚上倒湿了一片,而东边那个方向更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只看得我心神不宁。
外衣不穿就朝问茶房里跑去,他有些慵懒的睁开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他床头的我就惊愕的问他:“问茶,上界怎么下起了雨?”
问茶皱着眉头,似是不信我的话,半梦半醒的说:“你做梦了吧,下雨,上界从不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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