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哭什麽,傻瓜。」小若说完就挂掉了。
邱天不知道阿发在听了小若的话之後,心理上有什麽变化,至少在往台北的两小时里,他看不出来。
他们安静的闭目养神,偶而讲两句无关的閒聊,阿发坐靠窗的位置,窗外的灯光偶而滑过阿发的脸,忽明忽暗。
「下周六我们去当代看展览好不好?」巴士进入台北市区时,阿发说,「游戏的影像美学之类的,有暗黑呆阿伯跟魔兽。」讲到暗黑,阿发眼睛闪亮,像个黑洞,把他拉扯进去。
邱天忽然知道那错开的图层是什麽了。
「好啊,等下回去我把暗黑挖出来复习一下,我的德鲁依很强喔。」他笑著说。
邱天打开住处大门,满屋子的沉默一涌而上,就像在清晨走进捷运站,只有空盪。
他把自己甩在沙发上,看著李以诚房里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其实这几个月,李以诚的东西早已慢慢搬到那个人家里,这里只留下些衣物和书本,连一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都塞不满,但完全搬走毕竟是另一回事。
嗯,就像长期出租跟卖断。邱天心里有些黯然,可是他的生活不会有什麽不同,还是一个人洗衣服、跑操场、吃饭、关灯、睡觉。
再过不久,阿发也会从他生命中消失,刚才在巴士上对话时,他明白了这一点,因为事情已经失控,无法挽救。
那个周末,他就被轰杀到了极限,此後都是靠备用燃料支撑,可笑的是他没发现,还不停自我催眠「当朋友比较好」,他不是理智,而是尽力做著垂死前的挣扎,他根本没办法跟阿发当朋友,真的没办法。
林若晨,只能用来爱上。
只是现在连备用燃料都要用尽,开始闪著红光,他这个泪腺打结的人,平常三年也不掉一滴泪,这几日却轻易被一首歌一句话挑动情绪,就是身体在发出警讯。
不要再掉一滴泪了。他对自己说。不要再为了不属於他的东西掉泪。
虽然小若帮他说话,虽然他是满分的真货,虽然李以诚叫他不要放弃,可是这些加起来都敌不过太后的慧眼,太后永远是对的,才会赌他八月底阵亡。
无关任何的外在因素,只因为太后知道他的电池容量,就算那个晚上的事没发生,也一样撑不到八月底,他没有办法默默的、不争不求的守著爱情,他不是那种人。
只是……如果他消失了,阿发还会笑的那麽开心吗?还会把日子过的那麽有趣吗?还会记得他吗?算了,知不知道答案,结局都是一样。
他起身进浴室拧毛巾擦脸,看见一把浅蓝色的牙刷,配上相同色系的漱口杯和毛巾,安静摆放在浴室一角。
那时阿发还取笑他是个傻子。煎著蛋、在咖啡香里笑著说他是傻子。
傻子。
邱天对镜子里的自己骂了一句。林若晨,这个傻子用他自己爱著你,你为什麽不要,为什麽不要,你不觉得可惜吗,真可惜,真是可惜。
窗外夜色如水,绝望曲折成径,如他不忍让阿发离去的那个夜晚。
第三十章 邱天的树
八月的最後一周,阳光和煦。
李以诚在周三晚上七点多搬走,说是搬走,其实也只是拖著行李箱去坐捷运,杨肖文等在楼下,不敢上来。
「他敢欺负你,我就再去打他,」邱天说,「吵架了可以躲过来。」
「不用啦,我会自己打,」李以诚抱住邱天,用力拍了两下,「以前是暂住,现在是一起生活,两个不一样,要躲也是大武躲,我干嘛躲。」
「哪里不一样?都是一起住啊?」邱天也用力拍了两下,大有看谁把谁先拍死的架势。
「爱情简单,生活很难, 再伟大的爱情都会被琐事磨光,你别忘了小马的开心果分手事件。」李以诚放开邱天,踹了一脚。
「噗……你跟那混蛋有那麽蠢吗?」小马和前男友爱的轰轰烈烈,淋雨下跪奔跑自残演了全套,後来一起出柜,得到各自家长的谅解,甜蜜同居,五年後却因小马吃开心果时把壳乱丢,引发争吵,最终导致分手。
「很难说喔,好啦,大武在楼下等,走罗,」李以诚又上前用力抱住邱天一下,隔了很久才说:「我知道你留在台北是为了陪我,谢谢,对不起。」
「算你有点良心,那火锅的打赌可以算了吗?」邱天很实际的想减少损失。
「哈哈哈,好啊,那你以後不要再去跟我妈告状了。」李以诚说完,挥挥手下楼。
邱天走到阳台,看著李以诚和杨肖文牵起手离去,行李箱在柏油路上拖出声响,李以诚走到巷口时突然转过身来,朝他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後继续往前,直到身影消逝。
他转身进了客厅,拉上落地窗,走进曾经属於李以诚的房间里,现在里面只剩一张床和一张空桌子。
「嗨。」他打了声招呼,声音在空盪的房间反弹,回音持续不断。
剩下他一个人了。
阿发这周都在忙案子,每天加班到晚上十点多,直到周四晚上才有空和邱天吃排骨饭,吃完又要匆匆离去。
「辛苦了,那我回去喝啤酒看电视打暗黑。」邱天对阿发说,一脸欠揍。
「啊啊啊!」阿发用力踹邱天一脚,「哼,我今天弄完,明早交完件就没事了。」
「那明晚要不要来吃饭?」
「不行啦,老板要请客,慰劳我们这群苦命员工,吃完还要去唱歌。」
「那去,对万恶的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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