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东西,十有八九是要送到那边的。
王府的人见怪不怪了,太学院那边就像王府的後院似的,总是堆堆撂撂,平常的很。
玄熹是闲不住的主儿,在王府休息了半日之後,当晚就借著夜色跑去了太学院。
赖在洛荆言的房里,玄熹盯著正抱著薄被愣神的洛荆言,「咦?小言用新被子了!」
大发现。
洛荆言已经好几年没有换过新的被子了。他会经常拆洗,然後再缝好。总是两套,翻来覆去。
洛荆言窘迫地摸了摸新被,「今天下午刚买的!」
新的棉花,抱起来软软的、轻轻的,被里和被面也是新裁的布料。
玄熹歪头看著,突然伸出两手,「新被子是给本王吗?」
洛荆言十分尴尬,被子扔到床上,「王爷快些睡吧,养伤期间要多休息!」
脸上发烫,这会儿竟连耳根子也烧了起来。
玄熹一笑,拉著洛荆言的双手,道:「你坐下,本王有事想和你说!」
「什麽事?」
洛荆言一愣,双脚站在原地不肯动弹。
玄熹轻轻一叹,「是本王、本王想求你一件事情!」
求──
洛荆言戒心大起,「王爷要说什麽事!」
心里竖起防线,连敬语都用出来了。
玄熹双腿一盘,眼巴巴地瞧向洛荆言,「你可知道本王这次为什麽要去千云寨?」
洛荆言心中一揪,「王爷,这是玄门的秘密!」
秘密就是不能说的,也是不能知道的,洛荆言不想知道。
玄熹偏不领这情,他扁了扁嘴,「你觉得裴信这个人、这个人怎麽样?」
裴信,大奚一品公,位极人臣。
14
洛荆言见过裴信几次,次次都在新年宫宴的时候,或是秋狩大典的场合。感觉上……
「裴信有礼、有节,他是个有本事的人!」
洛荆言看得很准,但只看对了一半。
玄熹拍了拍床铺,示意洛荆言坐下。洛荆言没有,他仍是站在原地。
洛荆言十分小心,玄熹摇了摇头,「小言呐,你觉得裴信长得像中原人吗?」
这是什麽意思?
洛荆言盯著玄熹半晌,他反问道:「斐信不是中原人吗?」
「考武举人的时候,裴信填写的原籍是北方的阴怀城,而他的老父也确实是阴怀口音。不过,那老人并不是他的父亲!」
玄熹极有深意的一笑,「那是他的表舅!」
「你是说、裴信欺君!」
洛荆言深吸了一口气,欺君是大罪,罪无可赦!
玄熹轻轻一笑,欺君是大罪。可如果只是这一点点小事倒也无妨。只可惜,这回不是一个谎话的问题。
「裴信不是中原人,他是西厥河珞人氏,他的生父是河珞的族长!」
河珞是目前草原上的最大部落。二十年来,河珞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洛荆言愣愣的,他显然需要时间接受这些。
玄熹看了洛荆言一眼,他不要求洛荆言回应他,出耳朵听著就好了。
「裴信的河珞名字叫做达克信,他母亲是中原人,是族长的婢女。」
婢女的儿子,血统低贱,身份下贱。
「草原人一切以能力为先,但也并非完全不介意出身血统。因为这个,裴信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头!」
「三岁的时候,他母亲把他偷了出来,转而交给了由阴怀赶来的表亲。从那时起裴信就一直跟著这人,也就是他现在的父亲!」
玄熹叹口气,「这些年来,裴信一直和草原上的人有所联络……」
这才是重点,每个人都有出身,出身的事情没的选择。但斐信後来做的事情,玄熹是真的觉得遗憾。如果没有这件事情,斐信算得上是位良相,对国有功,对民有利。
玄熹满脸遗憾,「半个月前,废庙的那场暴尸案就是草原那些人一手策划的!」
「是斐信指使的?」
直到这里,洛荆言方才找回了一些声音。
玄熹笑了,「确实和斐信有关,但不是由他指使。」
玄熹说的绕来绕去,洛荆言听的纳闷,「不是他指使?」
那是什麽?
「是示威,你之前说过的,凶徒是想要示威,你说的没错!」
示威──
洛荆言突然想了起来,他确实说过这话,但,「草原人是想向谁示威?」
「斐信!」
玄熹摇了摇头,「裴信的野心很大,草原什麽的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是想要借助草原的力量搅乱大奚!」
「他想谋反?」
洛荆言猛得站起身来,玄熹被吓了一跳,拍了拍「砰砰」乱跳的心肝,连忙又拉著洛荆言坐下来,「你放心,这麽多年有心谋反的不止裴信一个人,将他法办就行了!」
「法办?」
洛荆言看著玄熹,「裴信是聪明人,将他法办恐怕不容易!」
玄熹低著头,一语不发。
洛荆言看著他,突然身体一僵,「王爷刚才说、有事、有事……」
那个「求」字,洛荆言讲不出口。
但玄熹不介意,求人怎麽了,他们现在的确是没有办法了嘛!
「是啊,这是皇上的主意,但皇上不想勉强你!」
玄熹抬起头,看了洛荆言半晌,「小言,你愿意做御荣亲王府的王妃吗?」
御荣亲王府、王妃──
洛荆言瞪著玄熹,好半天才想起回应,「这和裴信有什麽关系?」
玄熹笑了笑,笑容中有些苦涩,「这次去千云寨,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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