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凯歌奏鸣,意气昂扬。云渊永远不会知道,在他书写下此句之时,那秦国皇宫之内发生了怎样的场景!
“皇上,臣在。”面容年轻儒雅,两鬓却已然发白的桑和单膝跪在殿内,说着皇帝以为永远听不到的话语。文人不跪天不跪地,他大概是第一个让大儒下跪的皇帝。
“桑河……”背对着大殿的皇帝几欲失声,甚至不敢回头。云渊所写的诗句突然被桑河的影像念出,直到念道“了却君王天下事”才停了下来。
“桑河没能做到啊,当不起此句。”桑河苦笑,自己还未平复战事,已然身死。
云渊那头写到了最后一句——“可怜白发生!”
此句一落,就像是搏击长空的雄鹰陡然被箭矢贯穿坠落,那满篇的雄壮悉数化为自嘲,勾人落泪。低头跪着的桑河开始慢慢消散,他最终没能等到高高在上的男人回头一眼。双方都知,既已死去,不如不见。
就在他完全消失后,皇帝转身了。
“桑河,你了却不了天下事的。桑河,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那个帝王坐回了龙椅上,伸手碰了下干涩的眼角,突然想到曾经父皇对他说的话语:“如果没有人再能引你流泪,如果没有人再能让你动容,那么我即日退位,也无不可。”
唯一的一次,皇帝开始厌恶这般冰冷的龙椅了。
“谁人做出此诗?是他吗?”他撇开了这可笑的念头,回复冷静,开始思量。
那个让半圣看重的云渊似乎是今年州试,除了他,他不觉得还有谁能惊世至此,竟唤回了亡魂。
“若真是你,若你真进了三甲,予你状元,又有何妨?”
皇帝喃喃,背脊终于再也绷不住,仰倒在了华贵的龙椅之上。
第59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
百家阁内,各个半圣似乎达成了一致,墙面上从头到尾都展示的云渊所在考场。
“既有壮志凌云之气,又有英雄迟暮之悲。”良久,兵家半圣感慨一句。
“向来知晓此子笔端多变,一字一句惊心动魄。如今一见,当真是写得了缠绵悱恻,作得出大气磅礴,我竟想不到词来赞叹他。”上次府试没在场的半圣接上他的话语。
“桑河已去,但此代诸多天骄纵横,人族实该大兴。”圣人的言语间有伤感之意,如今新旧更迭的气象越发明显了,他们这些老家伙只能尽量培养后人。
“这小子。”吕不群一人坐在最后,灌着酒水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云渊此词一作,半只脚踏入了状元的门槛。他们秦国的皇帝嘴上不说,可私下里很念旧情。前几日桑河死去,这个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皇帝几乎是放软语气,求着他让文院变更考题的。
状元、榜眼、探花,都是皇帝钦点,云渊唤回了桑河的亡魂,送给他们一场切切实实地告别,皇帝的心不偏向他才怪。
“六重雷劫。”天空中雷霆闪烁,不说云渊,连他们观看的人都习以为常,觉得不算什么。
熟悉的铃铛声穿透了雷霆,用血色书写的诗词飘到了考官处,云渊收回视线看向下一题。
州试不像府试一般还考经义这种凭记忆的东西,毕竟人族要的不是闭门造车之人,要的是写的了文章、上的了战场的良将。
云渊一眼就扫完了试题,嘴角情不自禁地蔓延开笑容。他们人族的圣人啊,早就注意到这般紧张的局势了吧?题目完全是军事方面的,还真是……直接。
“人妖相抗,双方粮草有限,我军处劣势,兵力十万,敌军三十万,何解?”这是几百年前真实发生过的事,半圣将其翻了出来,给举人无限发挥的空间。无论对方走的何家圣道,都能谈上个只言片语。
“他刚从战场下来是吧?能写出那样的诗词,不知道谋略如何?”吕不群身侧有人问道,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清楚这个便宜弟子的才华到了何等地步。
“慢慢看便是了,州试持续三天,这份题目他当然会好好……”思量。话语还没落下,那头的云渊竟已落笔!饶是吕不群那般的脸皮都有些烧,云渊还真敢不当回事啊?!
兵家半圣哈哈大笑起来,为他解释:
“战场变幻莫测,哪有什么功夫斟酌,小家伙做得对!”
“吾有三十六计对敌,而遇此景,唯有一计……”藏锋的瘦金体就如此刻大言不惭的云渊,其势割玉断金,锐不可当。
“这般自信?有意思。”飘然的声音从众圣身后响起,所有人猛然回神,像是被震惊到了。
“亚……亚圣!您回来了!”此间活着的亚圣连人族自己都不清楚有多少,世人甚至认为人族早已没了亚圣。因为这些人要么隐世,要么埋入红尘。而半圣们最熟悉的便是眼前这个儒家的亚圣,孔然。上一次他出世,好像是百年前?
“亚圣,他是?”有人询问亚圣身后跟着的青年,青年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容颜深刻,那头黑发比夜色还浓重几分,他静静地站着,给人的感觉便像是刀枪不入的顽石一般。关键是,他的眸色是墨绿色,宛若上好的孔雀石。
“石仙,青琅。”青琅抱着双臂根本没有开口的打算,还是亚圣为他介绍。
“十年前刚化形,被我所遇,愿入我儒家之门。”千年万年都不一定有幸遇到一个刚化形的仙人,孔然勉强算得上对他有恩,青琅根本无心,仙族人族在他眼里都是那么回事,只要自己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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