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商会在天津城可是数一数二的,谁敢说我台面小?”
“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陈五仍不死心,“我还准备了烟,您叼一根?”
季达明硬是被他逗笑了:“不抽。”
“不点火,叼着就成。”
“别劝了,沾上点儿味儿,小默会生气的。”季达明将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说得还真是实话——伊默讨厌烟味。
以前季达明学别家少爷的派头抽烟,刚回家,伊默就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许他进门,非要脱了衣服才肯放行。
季达明只当身上有烟味儿,回到卧房倒头就睡,第二天发现伊默的手指头生了冻疮,才晓得这人连夜替自己洗了衣服。
数九隆冬的天,伊默竟硬是把整件外套都洗了,谁劝也不听。
所以季达明怎么可能会再吸烟呢?
他睁开眼,昏暗的灯火在车窗外不断闪过,伊默的好是数不清的,明明就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固执起来却谁也拦不住。季达明摸了摸下巴,觉得伊默不会发脾气,生气就像撒娇,也得亏遇上了自己……现在的自己。他低头揉眉心,愈发觉得前世的行为混账透顶,连车停下都没回神,还是陈五出声提醒,才收敛心神下车。
车停在大光明俱乐部门口,几十条人影在街角偷偷摸摸地晃悠。
他停下脚步蹙眉问:“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兄弟们听说您要来大光明,都不放心。”陈五跟在他身后解释。
季达明摇头拒绝:“没必要,今晚我们不需要动手。”
陈五不解地追上他的步伐:“少东家不给兄弟们报仇了?”
“报。”季达明说完就不再开口,径直进了俱乐部。
今晚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纯粹就是旁人捣乱,而这个“旁人”,季达明以前不晓得,重活一回却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天津何家。
何家与季家不同,不走水路运货,而是转手一些特殊的棘手货,对外只开一家俱乐部,一到晚上就灯火通明,比梨园人气还高,换了别的时候,季达明还真不屑于去,如今为了家里的事,也不得不去一趟了。
“去接小默。”季达明刚进门就打发陈五回家,“让兄弟们埋伏在街口,只要看见有人从俱乐部后门溜出来就抓。”
“啊?”陈五没听明白,“少东家,伊默该睡下了。”
“没事儿。”季达明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反正咱家小孩儿没我睡不着。”
陈五只得出门,季达明站在人声鼎沸的大堂看了半晌,避过几个醉醺醺的酒鬼,继而抬腿往记忆中的包厢走去。
要说天津城谁还和何家过不去,那肯定是同样开饭馆的顾家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上辈子季达明忌惮顾家,没接受对方的合作邀请吃了暗亏,如今却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之所以认定今晚不会有危险,就是因为顾家的大少爷顾天胜也在大光明。
今晚的主角不是季达明,而是来闹事的顾天胜。
果然不出他所料,顾天胜坐在包厢里喝葡萄酒,见了季达明,撩起眼皮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包厢里陪酒的人立刻走光了。
“季大少爷啊……”顾天胜捏着高脚杯感慨,“您不是不愿与我合作吗?”
顾天胜的为人没什么大毛病,唯一的缺点就是嘴毒,好好一句话只要从他嘴里吐出来,绝对夹了刀片,字字往心窝上戳。
季达明重生的前几天,顾家曾写信探过口风,他不能言明当初心有疑虑,沉吟片刻计上心来:“送信的人靠得住吗?”
顾天胜果然上当,搁下酒杯心有余悸:“还真忘了这一茬。”
季达明拉开座椅坐在他对面:“所以我来了。”
顾天胜理了理衣袖,正襟危坐:“季少爷真是心宽,来大光明都不带人。”
“谁说我不带了?”季达明意味深长地笑笑,“只是今晚要砸场子的人是你,我可不会和人抢风头。”
“季少爷很上道儿啊……”顾天胜眯起眼睛喝酒,“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么死板。”
“传闻若都是真的,你我也不必见面了。”季达明不以为然地扭过头。
顾天胜的包厢位置极好,掏空的墙正对一楼的舞台,将整个俱乐部尽收眼底。
“你打算怎么做?”顾天胜将酒杯搁在桌上,“我有所耳闻,季家最近吃了不小的亏。”
“何家既然想插手走货,又放不下俱乐部的生意,咱们就让他两边都不讨好。”季达明勾起唇角,“据我所知,顾家的好些客人都被大光明吸引走了吧?”
顾天胜没好气地点头,望着楼下人头攒动的场景轻哼:“直说吧,要我怎么做?”
“今晚动手的时候叫人趁乱去后厨。”季达明收回视线,“会发现些你感兴趣的东西,但是不要急着向何家发难,时机还不成熟。”
“此话当真?”顾天胜狐疑地望着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桌面。
“当真。”
顾天胜想了想,起身往屋外走:“既然如此,季少爷就在这儿好生歇着,我去给您演场‘戏’,有什么想吃的随便点,记我账上。”
季达明闻言立刻顺水推舟:“来份牛排,七分熟。”
顾天胜脚下一个踉跄,没料到他竟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季达明心里想的却是伊默快来了,这人一进饭店肯定馋肉,不可能不吃牛排的。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端起酒杯靠在墙边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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