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寂静无声,江轻逐便将窗户推开,抬头望去,目中顿时露出惊怒之色。秦追见他脸上怒气大盛便要闯入,唯恐屋中有诈,忙拦腰将他抱住。他也往窗中一望,见空空落落的屋中一男一女赤条条捆缚在一起。女子长发披面,身形娇弱,身上伤痕累累,惨不忍睹。秦追仔细一瞧竟是姚翦云,他虽有准备,知道屋中必有诡计,但见姚翦云如此境况仍是心中狂跳,更死死抱住江轻逐不放。
江轻逐道:“放开我。”秦追双手紧箍,再瞧另一人的样貌,那人背靠姚翦云,侧对窗户虽瞧不真切,但依稀是阮云之的模样。秦追又惊又疑,心中转过千般念头,他比江轻逐耐得住,可亦百般难忍想进去一探真假。
江轻逐见姚翦云受辱,又担心姚穆风安危,一时怒火填膺不能自抑。秦追只觉他力大无穷,自己实难将他拦住,忙低声道:“轻逐,你答应过我,无论瞧见甚么都不能轻举妄动,方才的话全忘了么?你想进去我拦不住,只好同你一起赴死。”说着手一松,将他放开。
江轻逐听他说一同赴死,浑身一凛,双手却抓住窗棂,骨节发白格格直响。秦追道:“这两人是不是姚姑娘和云之尚且不论,这里屋宇连绵,不下数百间房,为何黑暗之中偏偏就亮起这一间的灯火?”江轻逐只是关心则乱,静下心来一想,便想到其中关窍之处道:“暗中操纵之人知道我们到了这里,故意点亮灯火引我们入彀。”秦追道:“白离心思缜密,平日行事又十分稳重,可连他去瞧楼上亮灯的屋子,竟也人影不见下落不明,可见屋中埋下了极为阴险的计谋。咱们上山前在洛阳城里见了那些江湖客,金陵郑家要找通天拳谱残页,岭南五龙帮要寻赤火令,那水静道人也心有所想。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岂会瞧不出青衣教的计策,若是如水静道人一样分析利弊,青衣教怕也未必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为求万无一失,必定要各个击破才是上策。”
江轻逐道:“你是说青衣教将这些人要找的东西置放在这片旧屋楼宇中,投其所好,各设陷阱加害么?”秦追道:“除此之外再无解释。”江轻逐瞧一眼屋中人影,梁上悬着的分明是姚翦云,即便有诈,要他转头离去也实在不忍,不由问道:“可若真是云妹与你师侄,难道能眼睁睁瞧着不去相救?”秦追叹了口气道:“二师兄料准你我就算起疑也必不肯离去,这人自然要救。”话虽如此,但不知屋中有甚么陷阱。秦追苦思片刻解下二人腰上丝绦系在一起,又自地上捡了粒石子绑在前头,掂掂分量,看准窗中的姚翦云与阮云之抛掷而去。这一投灌注内力,石子哧一声破空,秦追瞧准时机手腕一撤,丝绦带着小石往后回旋,正绕在二人腰上。江轻逐抬手放镖将屋中二人头顶绳索削断,秦追手臂运劲,屋中二人尚未落地便被扯向窗边,江轻逐脱下外袍罩向二人赤裸身躯,双手一抱将人接到窗外地下。
秦追收回丝绦,在二人鼻下一探并无半分气息,再往阮云之耳畔摸去,轻轻一剥自脸上剥下一层面皮。江轻逐也依样从姚翦云脸上揭下一层,面皮下是两张少年男女的脸庞,却已死去多时。江秦二人虽与死者非亲非故,对青衣教这狠毒手段却也十分震怒,再想自己一路过来极为小心,怎的好似行踪全在他们眼中,要设下此计诱那些江湖客上钩,必得对其心思举动了若指掌才行。这时屋中灯火熄灭,四周又是一片漆黑,雨水落在身上寒冷彻骨。秦追不知自己使这手段是否破了青衣教诱敌而入的计谋,两人在屋外稍待片刻,秦追忽觉手指一阵麻痒,犹如一条小蛇顺着掌心往手臂上游爬,心头一惊,暗道不好。江轻逐低声道:“尸身上有毒。”
秦追疾点穴道,拔出匕首往指尖刺落逼出毒血,谁知这毒蔓延极快,不一会儿遍布半身,力气全失。他心想二师兄好歹毒的心思,先将两具尸身脱得赤裸裸,引得轻逐怒不可遏要进房救人。此计不成等他设法抢了尸身出来查验身份,尸首面颊两旁已种下毒药,令人不知不觉着了道。他自觉机智谋略都不如杜笑植,现下中了计又该如何是好。
秦追心中转了千百个念头,江轻逐伸手将他揽住。秦追身上一暖,二人坐在屋外相对一瞧,知道这回定是凶多吉少,却不约而同微微一笑,将生死置之度外。片刻不到,耳旁传来悉悉索索轻响。二人中了毒,脑中都是一阵阵晕眩,秦追勉为其难瞧了一眼,见是两个青袍人,到身旁将自己与江轻逐分别架开。江轻逐不肯屈从,将秦追手掌握得甚紧,两个青袍人见状,便一根根掰起他手指,终将二人分开。秦追心中长叹一声,脑后玉枕、天柱两处穴道一疼,顿时头晕目眩,失去知觉。
这一昏迷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慢慢醒转,秦追睁开双眼只觉浑身酸软手脚发麻,好在并未受伤,心中稍定。他见四下漆黑一片,不由低声喊道:“轻逐。”却没听见江轻逐答应。
秦追暗中运气,胸腹丹田空空如也,半点内力也无。他这半年遇事已多,习惯随遇而安,当下并不惊慌,慢慢起身活动手脚,只觉除了内力涓滴不剩,其余倒也没甚么异样,心想原来那毒并不致命,不过是制住内息。他担心江轻逐安危,又再唤了两声,忽听一人道:“吵甚么,恁的烦人。甚么青竹红竹,还不快给老子闭嘴。”
秦追一惊,想不到这里还有旁人在,转念一想,青衣教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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