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舸帆打开车门道:“开不上去了,咱们徒步上去,都把墨镜拿出来戴上,保护好眼睛。”
宁城戴上墨镜时还照了照镜子,尹天鄙视他:“臭美!”
上山的路极其难走,雪结实了很滑,没结实又太松,哪里也不好下脚。
走到一处并不高的山坡时,张舸帆说:“叹息之墙到了。”
尹天翻了个白眼,心道圣斗士看多了。
郭战问:“那坡看着挺普通啊,为什么叫叹息之墙?”
“爬一次试试你就知道了。”张舸帆无奈地笑笑,“都跟着我,别掉队。”
爬到坡顶时,尹天终于明白“叹息”的意义。
那不是单单一座山坡,而是一座连着一座,一座比一座陡峭,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
张舸帆说:“谁受不了打报告,这儿海拔太高了,不要勉强。”
队员们手脚并用翻越山坡,没多久就已经喘息连连。
小谢停下来,立即让状态最差的几名队员吸氧。
宁城撞了撞尹天,低声问:“还行吗?”
尹天只顾着大口吸气,没工夫说话,一边点头一边比出“ok”的手势。
片刻的休整后,队伍再次上路,直到走至一道几近垂直的峭壁。
尹天咋舌。这样的地方,如果不动用冰镐等设备估计根本不可能爬得上去。
张舸帆却扬了扬手中的粗绳,说:“有它呢。”
粗绳从峭壁上掉了下来,似乎还挺新。
“这是……”郭战走过去,掂了掂粗绳,“这是巡逻战士留在这儿的吧?”
张舸帆点点头,声音低沉,“路不好走,以前经过这里的老兵在上面打了一个桩,悬下绳子方便后来者。但是这里天气太恶劣,绳子十几天就得换一次,这条绳子很新,应该是老田……”
他说不下去了,转身背对着队员,肩膀似乎正轻轻颤抖。
尹天回过头,看到几名和自己一般年纪的边防战士正偷偷抹着泪。
片刻,张舸帆用力拉了拉粗绳,说:“踩冰的时候注意安全,踩实。”
他爬得非常熟练,几十秒便攀上了冰壁。
尹天以为会很轻松,真爬上去了才知道有多困难。
年轻如他,竟然花了2分钟时间,而张舸帆今年已经35岁了。
这条处处潜伏着危机的冰封之路,不再年轻的上尉不知已经走过多少回。
下午,队伍终于抵达预定训练地点。
张舸帆将说话的声音压到最小,嘱咐队员们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尹天问宁城:“难道有雪怪?”
宁城拍他的脑袋,“你傻啊?音震也可能引起雪崩。”
“雪崩”二字让尹天不寒而栗。
好在这天天气非常好,冷风都算不上凌冽。
队员们各自组队练习雪中行进与战术走位。平原上非常容易的动作,如今做起来却是艰难万分。
平均10分钟他们就得休息一次,小谢来回跑动,认真观察着众人的情况。
张舸帆说:“要不咱们来一组体能吧。”
边防战士立即俯卧在雪中。
郭战问:“俯卧撑?”
“对。”张舸帆也趴入雪中,将脸也埋进积雪,再抬头道:“但是和你们以前练习的俯卧撑不一样,不用考虑个数,而是得把脸埋进去,我让起再起。”
尹天打了个哆嗦,偷瞄宁城一眼。
宁城说:“看什么看?”
尹天道:“我怕你脸被冻伤。”
“……”
“那样你就不是美人了。”
如果不是尚在训练中,宁城一定会踹他一脚。
待所有人都趴了下去,张舸帆低声喊道:“下!”
长达1分钟的时间里,他没有喊“起”。
选训队员里已经有人不行了,挣扎着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吸气。
张舸帆没有责备,而是耐心地解释:“这种俯卧撑练的是抗寒能力,也能锻炼心率与呼吸,因为脸在雪中,呼吸会受到极大影响。”
说完后才道:“起。”
边防部队的训练的确不如特种部队严酷,张舸帆不像梁正那样规定队员们必须做满多少个,只说量力而行,尽量多做。
最终,尹天做了18个。
宁城比他多,做了23个。
有队员问连队的记录是多少,张舸帆迟疑片刻,说是田刚保持的41个。
小谢提醒道:“张队,时间不早了。”
上山花了3个小时,下山得花同样的时间,雪山天气说变就变,必须赶在日落之前回到停车的地方。
下山时尹天摔了一跤,没伤着,却丢了墨镜,宁城急着要把自己的墨镜给他,张舸帆却从包里拿出一副备用的墨镜,说:“拿着。”
尹天看到,那包里似乎还有几副墨镜。
回到连队已是晚上,吃饭时尹天问起墨镜的事,小谢笑道:“张队已经习惯多带墨镜了。每年都有新兵因为各种原因丢墨镜,以前他把自己的墨镜让给新兵,回来后患了暂时性雪盲,好几天才恢复。从那以后他只要带队巡逻就会多准备墨镜,替队员着想,也替自己的眼睛着想。”
尹天说:“我听说过一句话,‘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边境当兵,就算躺着也是奉献’。以前觉得太夸张,现在明白真是这样。”
小谢笑着摇头,“我们没那么伟大。”
“你们有。”尹天和宁城异口同声。
小谢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但是我们这里的兵,都觉得你们更加伟大。”
他认真地看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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