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至于楚平山——
此人对谢荆隐隐约约透露的生活习惯丝毫不在意,他盯着触怒安王的风险调查了谢荆的生平履历,认定谢荆是一坛不折不扣的坏水,坏得与他自己不相上下,于是亲自露面要见谢荆。
不见不知道,一见才发现,坏水精居然长得很不错,有几分楚平山惯常喜欢的气质。
所以一激动,张口就把自己暗搓搓和人家互通书信好几年的事给暴露了。
楚平山本来想拉把椅子坐床边,结果发现这帐子里的椅子都带着一股历久弥新快腌入味的汗臭,只好冒犯地直接坐在床上。
谢荆觉得自己的笑快挂不住了,官场上迎来送往十多年,第一次见到探病探到床上来的。
“老皇帝已经死了,”楚平山慢悠悠地放出一道惊雷,紧接着道,“安王杀的。但是秘不发丧,你也知道,除去广王,单是外封出去的郡王就有大大小小五六个,更别说还有旁支……”
“先生,”谢荆十分平静,“隔墙有耳啊。”
楚平山低头看他,看到那双带火星的眼睛眨了眨,十分突兀地眨出了一点人气。
隔年四月,金陵春深。
东南巷并非是一条巷子,而是一片园林的总称,这地方是前朝穷奢极欲的余孽,现如今明面上的主人是早就烂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老皇帝,暗地里的主人是安王,实际上的主人是楚平山。
谢荆一月份养好伤从关外快马加鞭地回来,把一份长篇累牍的边防军之罪捅到了“皇帝”面前,办了东南西北四个统帅,连带着两江总督都跟着倒了天大的血霉,三个月来已经换了两个,俨然成了一个有钱贪没命享的肥差,因此事得到直接好处的只有谢荆一人,封了个侯爵,官职也叫他自己辞了,整日里十分清闲。
同时,谢荆在关外的一招先斩后奏,已经要把广王逼得风声鹤唳起来,愈发怀疑暗盒里的人,三个月里揪出来好几个吓唬猴子的鸡,愈发显得是老皇帝亲生的儿子。
而谢荆与楚平山的往来,随着广王的气数渐去,越来越肆无忌惮,安王对此毫无意见,丝毫不对楚平山和谢荆起一丝疑心,甚至于让谢荆逐步接触他不见光的手下,俨然要招贤纳才的意思。
东南巷有东园、南园和虞园之分,前两个都是极尽风雅的酒池肉林,是正儿八经的前朝余孽,虞园却是楚平山接管此地之后建造的一个宅院,分明是实用的建筑,却比纯玩乐的东园南园占地都大,一方面是人多,另一方面是东西多。
楚平山养了几千只鸟,除去有用的信鸽,其余都是各种各样的五彩斑斓的鸟,也有一些丹顶鹤、鹰隼之类的异类,但少之又少,比广王暗盒里真正的自己人都少。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大小动物、迎来送往的消息、珍宝古玩书画卷轴,堪称人间白玉京。
东南巷这种地方,谢荆在没有准备之前是不太敢进去的,所以尽管一直以来与楚平山往来密切,但他没有应过到东南巷去的邀约。
然而今天楚平山问他时,他略微犹豫了一下,约定了一个日子。
第4章 第 4 章
虽说早就立春了,但谢荆一向经不起乍暖还寒的天气,还套着薄棉衫,走路有些不敢使劲,显得脚不沾地似的,只好乘了顶轿子,后头又缀了一辆盖得严严实实的车,带的人倒是不多,看起来却十分大阵仗。
谢荆的侍读比他小了近十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平时话少,也十分乖巧,不过看起来却要比谢荆大上几岁,也比他高不少。
侍读从小跟着谢荆,年深月久,也不是一眼看到底的人,只是胸无大志,十分不成气候,谢荆也是欣赏他这一点,因此对他格外宠信,平时在金陵出行,往往都会捎上他。
此回显然不是个例外,谢荆早上起得很早,现如今犯了困,缩在轿子座位上打盹,轿子里只留了侍读一个人伺候。
其实也不能叫伺候,谢荆不像楚平山那种金贵俩字就写在脸上的人,平时为保安全,往往端茶倒水之类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因此侍读并没有什么事情做,自己坐在轿帘旁边的凳子上,小心翼翼地烧了一点安神香。
从谢荆的侯府到东南巷,其实并不远,只是老皇帝登基以来十分看不惯前朝的奢靡作风,能拆的多数都拆了,拆不了的,全都在周边围了一堆纵横交错的路,轿子走起来格外麻烦。
谢荆睡得很轻,中途醒过几次,见路途遥远得很,又无聊得很,只好继续打盹,等到了东南巷门口,却没来得及醒过来,站在门口迎接的侍女对着一轿一车,只觉得轿子里那位与自家主人聊得来是应当的,从来没见过在人家门口睡觉还不醒的。
侍女匆匆跑去找楚平山,再等楚平山到门口,侍读已经悄悄把谢荆叫醒了。
楚平山一把掀开轿帘,看到座位上坐着的人,脱口道:“你不是睡着么?怎么醒了?”
“哦,”谢荆微笑道,“刚才那个侍女长得不好看,我不想见,才叫下人那么说的。”
楚平山哈哈大笑,上前把谢荆扶下轿子。
谢荆斟酌一番,并未对如此亲密的行为说些什么。只是在背后对侍读摆摆手,示意其在门口等待。
楚平山没想到谢荆居然连客套都没有,无比自然地接受了他的搀扶,不过他并没摸到残留着一点疤痕的手,只有拽着袖子的份儿。
“先让他们把东西搬进去吧,”谢荆脚刚落地,便有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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