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哥哥,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我。你喝了孟婆汤就去投胎吧,投个平凡人家,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白墨面带微笑地给唐清镜烧纸钱,不知不觉却已泪流满面。
“唐兄,我会好好待阿墨,此生此世都绝不负他。”齐诀洒了一杯酒在唐清镜坟前,又倒了一杯自己一饮而尽。
眼看白墨的眼泪愈演愈烈,有决堤之势,齐诀适时地拉起了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唐家墓园。
后来便回了白府。白家二老不认识齐诀,也没给白墨好脸子看。自家独子一辈子都跟一个太监搅在一起,让夫妇俩在人前抬不起头,受尽了冷眼讽刺。
“爹,娘。”白墨喊了一声。
“伯父,伯母。”齐诀温柔笑笑,把带来的礼物递给一旁管家。
白君修神色古怪地看着齐诀,白墨急忙介绍道,“他是……呃,昭王齐诀。”
罪臣永安王的儿子。白君修的神色不光古怪,更复杂了。昭王难道不应该在杭州吗?怎么跟白墨在一起,那唐清镜呢?
“下官参见昭王殿下。”白君修作势要行礼,果然就被齐诀抢先扶住。
“白伯父不必多礼。”齐诀一口一个白伯父叫着,却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和白墨的关系。
结果,白墨竟然说,“齐诀是自家人,爹你叫他名字就好。”
自家人?白君修不解地看向白墨。
“啊,有没有点心?我饿了。”白墨心虚地左右看看,拿了碟子里一片桂花糕吃起来,顺便给齐诀使了个眼色。
齐诀收到白墨的指示,当即就跪在了白君修跟前,“白伯父,齐诀有一事相求。”
似乎是预感到齐诀要说什么,白君修并没有伸出手去扶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等着齐诀的下文。
“我和白墨,是真心相爱的。”齐诀说。
白君修一挑眉,回头看向白墨,“唐清镜那孩子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白墨被问得鼻子一酸,口中的桂花糕顿时就褪了香甜,食不知味。
“唐哥哥……走了。”白墨含糊不清地说。
“走了?去哪了?”白君修又问。
白墨却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唐兄他半年前就……去世了。”齐诀解释道。
去世了。白君修到底是心疼那孩子的,脚下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虽然自己没本事,保住了他的命却没保全他的身子,害唐家绝了后,可……白君修虽然受尽冷眼,却终究是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唐清镜和白墨的关系。只是没想到唐清镜英年早逝,结果又从哪冒出来一个齐诀。
“清儿才走了半年,你就找了新欢?白墨你真是丢尽了白家的脸啊,不光跟男人搅在一起,还……还是个薄情的!”白君修数落着白墨,只不过重点似乎和齐诀预料的不一样。
白墨一声不吭由着白君修数落,不温不火的态度更惹恼了白君修,最后是劈头盖脸地把礼物砸在他身上,将两个人轰出府去。
“找个地方吃饭,一会就回杭州吧。”白墨拢拢齐诀的乱发,抽了抽鼻子。
“可是……”齐诀回头看了一眼禁闭的大门。就这么走了?
“别看了,过段时间我们再回来。他会想通的。”白墨伸出手来牵住齐诀的,“走啦,饿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二章刑
五年后。
皇帝齐暄已五年不问政事,世人当他沉迷美色,可他却未曾踏进后宫一步,每天只是在甘露殿里坐着。朝阳变了夕阳,孩童成了少年,而旧日里意气风发的齐暄,刚过而立之年竟已两鬓斑白。
“皇上,立后吧。”林贵妃冷眼站在甘露殿门口,挡住了照在齐暄脸上的夕阳,“燕贵人第一个为您诞下龙子,而今却仍是个贵人,实在对她不公。皇上既然不肯踏入后宫一步,不愿再有子嗣,那皇后之位就非燕贵人莫属。皇上就不必顾忌犹豫了。”
齐暄转过头来看着咄咄逼人的林如梦,眼神疲惫苍老,“你去拟旨吧。晋燕贵人为皇后,封大皇子齐勉为太子,明日起上朝议政。”
林贵妃点点头,一言不发要离去。
“如梦,”齐暄突然叫住林贵妃,“辛苦你了。”
“臣妾分内的事。”林贵妃面无表情丢下一句,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五年,一直是林贵妃在帮齐暄处理政事,已然权倾朝野。
再不出手,将酿成大祸。
“清镜……朕……想你啊。”齐暄手里握着一支短短的卷轴,展开来便是多年前初识时,唐清镜写的自己的名字。
齐暄真的把他裱起来,每日看着了。捧着卷轴,就像唐清镜还在自己身边,低眉顺眼地研墨,沏茶。
人生若只如初见——
“给朕试毒。”
“没有银针。”
“你喝一口不就行了?”
“这是皇上的杯子。”
“你嫌弃朕?”
齐暄笑笑,拿起了手边的茶杯,“清镜,朕渴了,给朕沏杯茶吧。”
夕阳独好,只是许久都得不到那人的应答。
他永永远远地去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五年来,齐暄鲜少上早朝,今天不知道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一干大臣你看我我看你,有人欢喜有人忧。
齐暄在朝上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暗暗下了决心,要打起精神来,整顿朝纲,断不能使民不聊生。断不能辜负清镜的一番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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