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很快,
刀身很亮,
刀光映白了苍雪的脸。
苍雪浑身乏力,根本接不下薛千原全力发出的这一击。
她身上的力气只够她动动手指,拨拨琴弦。
所以她只能弹琴。
而身边的狐凌仍在悠哉游哉,面带笑意,似是全然不担心苍雪的安危,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薛千原看见苍雪的唇动了动。
她说了一句话。
“海棠红,梨花落。”
念出“落”字的时候,手指也拨上了琴弦。
琴音陡然高了起来!
薛千原突然变了脸色,退,急退,横刀于胸前,眨眼间退出了一丈远。
苍雪双手按在琴上,琴弦停止了颤动,琴音却依然不止。
她看见苍雪笑了笑。
带着和煦的暖意。
突然腰间一凉,喷洒出的鲜血在地面形成一个小血洼。
断掉的圆月弯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为什么?”
她问,
她答。
“薛胜难道没有告诉你,与家父动手,不仅要防他的人,更要防他的琴。”
“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琴音。以琴伤人,他从未失过手。”
“于本宫,亦然。”
薛千原笑,大笑:“苍雪,你以为你赢了?错了!那唐门四宝是假的!想要赢我,真当我们薛家是可以揉捏的么!”
出乎意料的平静,苍雪只是拂了拂衣袖,脸上不见愠色。
“本宫知道,你不是已经从唐宗璧那里知道是本宫出卖的你吗。她允诺给本宫紫明珠,代价,就是你的命。”
“四宝里,最有用的,也就是紫明珠了,不是么?”
“哈,哈哈哈!”薛千原捂住腹上的伤口,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得意:“你知不知道,唐门四宝,早就不在那老婆子手上。紫明珠?也是假的!苍雪,这一战,你什么都没得到!唐门、薛家,你难道还真以为你能算计得过唐宗璧那个老贼婆么!”
“是吗?”苍雪看见离澈烟姒解决了薛万山、薛百里后向马车走来,点了点头,语气更加轻松了:“本宫一早就知道。”
薛千原大惊:“你知道?”
“土河早就把唐门四宝交给本宫,自然东西不会在唐门在唐宗璧手里。看来土河瞒过了不少人,将你们耍了个遍。也对,他若是没这个本事,本宫也不会让他去做这件事。”
“那你还……”那你还入七煞阵作甚?将自己的命压了上去,还真是好本事。
“你以为土河为什么会暴露?请君入瓮,不止你们会。本宫若不如此,不将自己弄成这幅伤重难愈的样子,怎么能让你上钩,又怎么能一举绝了唐门,灭了薛家?半年,摸清唐门薛家的底,将唐门地下搬空,足够了。”
原来如此。
“那日你命悬一线,万一我若是不来呢?你岂不是要命丧黄泉?”
“我要做的事,没有万一。本宫信得过自己,更信得过镜姑娘。不论是为了薛家,还是为了你自己,你都会救我。这件事若没有十成的把握,本宫是不会做的。你看看,现在的一切,不是都如本宫所愿了么?没了唐门,薛家也只剩你一个,叱咤江湖的武林三大家,也只剩一个不问世事的名利庄了。”
“我原以为精心布置等你入局,没想到,从一开始,我就进了你的局。这一场,是我输了,我认了。”
薛千原举刀,刀锋冰冷,就算沾了自己的血,还是冷的。
“薛掌门,一路好走。”苍雪看着那个言出必行,愿赌服输的女子,也不由的感慨万分,“可惜了薛家,就这么一个能看的,还就这么死了。可惜啊,为什么人总是要找死,就这么想去见阎王么。”
这一战,唐门长埋地下。
这一战,“笑里刀”薛家绝迹于江湖。
这一战,狐凌伤,苍雪伤。
虽是伤了,可是活了。
活着,就是赢。
向来都是活人报死人的仇。
死了,即使有天大的仇,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踏上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忘了这一世的是是非非,去做另一个人。
仇,自然就不能报了。
看着已化成一滩血水的薛千原,苍雪叹了口气。
“怎么了?”狐凌睁开了眼。
“没什么,可惜而已。”苍雪又咳了几声,嘴角见红。刚才妄动内力,终究是伤得狠了。
狐凌急忙放下手炉,扶着苍雪慢慢躺下。
烟姒将帘上的飞刀拔了下来:“这一折腾,烧得更厉害了。宫主歇歇吧,不要再去想这些劳什子了,马上就到年关了,宫主可不能顶着这病怏怏的身子过年吧。”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好烟姒,你说的话我哪回不听啊。”
烟姒撇撇嘴,出去赶车了。
帘子放下,苍雪才小声道:“我何曾不想休息,只是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这件事结束,只怕傲绝宫的名气就更响了,我也就更不得闲。那些人,只怕是会嫌本宫挡了路,看我更加不顺眼了。等到过些日子,兴许是过完年开春后,他们就会寻个由头,将江湖上这些有头有脸的聚在一起,开一个什么所谓的武林大会之类的,惩奸除恶,来对付本宫。”
狐凌张了张口:“妖雪……”
“无所谓,本宫既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等的就是这时候。他们当初是怎么对父亲的,我都看在眼里。他们容不下魔君,自然也容不下我。可本宫,偏偏要让他们不得不容得下。十八年,这账,我们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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