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的就这个。”康梓馨似乎瞧出了她并不想多看自己半眼的意思,有点尴尬和羞怯地说道,“再见,祁……祁总。”
祁齐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捏着文件袋的手指紧了紧,吸了口气重新拿出狠心来背道走向电梯口。
那一包文件,她放在案头大半天,都没有拆开,后来当天的工作处理完了,眼看要下班了,她才瞧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将文件塞进了办公包中。
晚上回家,一边吃着路边餐厅里买到的饭菜,一边拆开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取到手边挨张浏览。文件没有几张,看完后,下面厚厚的一摞东西,却是单独用白纸包起来的。
这想必就是康梓馨想要让自己看的了吧,祁齐想着,手指在封口的胶条上转了转,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般地撕开来。
里面所包裹的,只是一张张再普通不过的照片:有的是平日里辉子等人忙碌搬货的身影,有的是几个兄弟蹲成一溜儿,在已经改成收货仓的修理屋门口吃盒饭的模样,有的是原来那帮兄弟们带着新人在大院里扎堆聊天的情形,甚至,还有很多的一群人在夜色中烤肉串、喝啤酒、玩儿真心话游戏的场面……
“我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二姐头’以前跟他们在一起时的样子。但是跟他们在一起时,我却有能隐隐约约勾勒出你当年带着他们一起为生活拼搏的状态。”
“辉子哥说,玩儿真心话游戏,你转瓶子都是特别准的,每次每个人都害怕你把目标锁定到他们的身上。但你又太了解他们了,时间长了,对他们都没有隐私可挖了。所以,你后来都是主动放弃转瓶子了。”
“有个小哥捡货时因为识字少,分错了地址,被客户投诉了,差点断了合作。辉子哥气得打了他一巴掌。后来,辉子哥对其他的兄弟说,既然二姐头看得起咱们,要带咱们,那咱们就争气,跟以前一样,走出去不能给二姐头丢人。”
“小菜头哥烤的羊肉串很好吃,不过玉米就烤糊了。不过他们说场子里的这些人都爱吃肉的,不爱吃素。真可惜,那么好的一根玉米。”
“收拾二层小楼的时候,翻出了你的‘私人物品’,有一把很锋利的匕首,还有一把很大的砍刀,据说都是沾过血的。还有一捆绷带和止血药啊什么的,这次不用别人说,我知道你以前常常跟人打架,常常受伤,是吗?”
“货物每天一清空,大院里的空间就变得好大。今年冬天还是会下雪的,不过我想现在这里这么繁忙,肯定不会再像那一年那样,有一整片的雪地供我写字了吧。”
……
差不多每一张照片后面,都有康梓馨清秀字体写就的聊聊数语,祁齐盯着照片,盯着那些字,不可避免地想到很久前的那些生活,那些记忆的碎片,在往常每每思及,就好像灰黑色的尘埃一样遮掩她的内心,让她感觉到黑色的痛苦。但是,这些照片和文字,却又让她察觉到,那堆不堪回首的往事却并不都是阴沉的。
至少在那曾经的十年中,她是与白草并肩走过来的,互相都是可以将自己的背后放心交给彼此的那个人。那时候没有秦蓓,更没有康梓馨的出现,她的身边有白草,也有其他可以推心置腹为她挡刀的兄弟,十八岁到二十七岁,一个姑娘家最好的时光,即使充满了血腥,可她还是跟他们,或者说是在他们的陪伴下一起渡过了。
祁齐知道自己的潜意识里或许是与他们划清界限的,是自命清高的,可是那段时期所做的事情,所过的生活,却与他们并无二致。说什么同流不合污,可世事哪有那么简单……所以她从不屑和不齿,转为深深的憎恶和嫌弃自己。所以她身边再多的人相伴,也总是常常感觉到一阵阵冰冷的孤独。
“那种时候,会不可避免地频繁想到自残和自杀。自己都害怕自己。感觉就算突然有一刻死去了,也不会被人及时地发现……”岳璐那多么真实的说法,就如自己曾午夜梦回一遍遍恐惧地所想过的那样。
难道在自己只顾得自己的痛苦时,所忽略的真的太多了吗?
祁齐抬起手,仰望着手中展开的每一张曾经兄弟们最日常的照片,曾经,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曾巴不得脱离那种生活,可此时恍惚隔了很久之后再用旁观者和倾听者的角度去看,却又无比热切地想要重新融入其中。
灯光下,相片背面的笔记淡淡地透过来,每一张的絮叨之后,“康梓馨”三个字的落款清晰可辨。
祁齐闭上眼,似乎就感觉得到那投下来的影子轻盈地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像是康梓馨轻到几乎察觉不到的抚摸,还有来自很久之前的呢喃:“房主,你是个好人呢……”
鼻子发酸了,祁齐放下照片,走进卫生间用冷水冲了下脸,恢复情绪走回客厅,她拿起那些照片又看了一遍,而后将它们放进了卧室床头柜的抽屉中。
可是康梓馨……一想到她的面容,一想到她那慈善和蔼的完全过着正常人生活的父母……祁齐心里顿时又空了一大半,也没继续吃晚饭的yù_wàng了,躺倒在床上,只尽力试图蒙头大睡一觉。
而后的一个多月中,康梓馨都会在该送文件的日期准时出现,让祁齐签收文件,但两人间的交流仍每次都不超过两句,可文件包中,却每次都有康梓馨夹进去的照片、文字甚至是在修理厂日常工作生活的小感触。
祁齐对于她,是一直都在心动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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