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随时准备着哪一天被抛弃的人。
我是随时准备着死去的人。
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得过且过及时行乐的人。
我进了一条死胡同,万劫不复。
我们从来不谈这个话题,关于爱情的话题,关于我或者她与某个男生的爱,关于我与她的爱。我们只说“爱”,只说“我爱你”,只是拥抱和亲吻,只是爱抚。我们不说,直到分手的那一天都没说:这是“爱情”,我们是“同性恋”。
我们之间永远含糊,永远暧昧,永远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第十七章 角落的眼(1)
所有关于异性的话题是不能讲的,结婚、老公、生子这样的字眼是不能说的。这些字眼全是炸弹,原子弹,会把我炸得粉碎,会让我希望世界粉碎,我知道自己无力去阻止什么,也不应该去阻止什么,可我也阻止不了自己偏激疯狂的思想。我想象这些字眼,我的脑子里都是这些字眼,像得了**症一样,我被这些字眼控制。
我看着那些三口之家,几口之家,看着那些中年人和老年人,这些有了孩子的人,我看着他们和她们的样子,在脑子里想象着他们是如何制造孩子的,他们制造孩子的过程是怎样的,他们的手,他们的口,他们的身体,他们都做了什么。研究揣摩他们现在的样子跟他们那时候的样子有什么不一样,他们那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状态呢,不羞吗?他们没感觉到不妥吗?看他们现在那副神态,那么理所当然,那么泰然自若,讲起自己的孩子时那么光荣愉悦,他们不会难堪吗?
我看着校园里那些成双成对的情侣,看他们那么亲密无间,快乐无比地手牵着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们怎么不会羞呢?他们是怎么想的呢?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他们仅仅只是牵手吗?那么他们是怎么吻的呢?他们仅仅是吻吗?还会不会有别的呢?我仔细研究他们的表情动作,他们的欢声笑语,那些表象的后面可能会有些什么呢?
我看所有女生背后的**带子,想着如果轻轻拉一拉它会怎么样,紧紧牵扯它会怎么样,解开它又会怎么样,那些人,那些男人是怎么做的,他们是如何解开那根带子的。上课的时候我盯着讲台上的老师看,琢磨那些滔滔不绝的嘴是如何吻的,那些挥动的手是如何解开女人的胸衣的,他们是怎么“做”的。
我构想着他们的生活,所有跟我不一样的人的生活。我想,人们常谈论的那种“不正常”的老chù_nǚ、“老姑婆”,是不是因为她们有着和我一样的心理呢?我到底怎么了呢?为什么这么变态呢?
我跟他们不一样,跟谁都不一样,这种不一样连温子晴也不能完全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很自觉地就把自己从他们之中剔除出来了,包括从温子晴的世界剔除出来。
我从不活跃在集体活动中,不出风头,不积极,不花枝招展。我特意隐藏起来,就当个淡泊隐退的观众和听众,在他们的面前,无声无息,似有似无。几男几女的小团伙活动我是不去的,相对于几个同学去玩,我更喜欢一大群人一起去,人越多越好,这样我就可以隐没得更彻底。我躲避男人,尽量逃开他们的耳目,我拒绝、害怕那个世界。在男生的面前我是笨拙的,是死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去引起谁的注意,也从不会去注意谁,也不敢注意谁,谁也不注意,对谁都同样友好。我不给任何人机会,避免一切误会,我做到了,在男女关系上始终清清爽爽,毫无瓜葛。那些不幸而喜欢我的男生是一直到毕业的时候才敢跟我说的,他们一说,我就很及时很得体地把他们处理掉,我不爱,也不配。没有爱,也不会有恨,我把他们所有的那种情愫都扼杀在萌芽状态。我为他们祈祷,祝福,祝福他们远离我,我为他们庆幸。干杯。在女生的面前,我自惭形秽,我是毫无光泽、暗淡沉寂的,我卑微得有点自卑。女生总是可爱又美好的,我欣赏并善待、包容她们,那些如花的笑脸,飞扬的神采,那些沉浸在爱里的眼眸,她们活在精彩的青春里。幸福是她们的,世界是她们的。她们让我快乐,我落寞又欣幸地感受着、快乐着她们的快乐。我像个慈爱的老人,像个友好的外星球的访问者,我快乐,眼里含着热泪:她们不是我的同类,她们是四月的春花,正柔美地沐浴着阳光雨露,享受着青春的欢乐与甘醇,她们健康。这种欣慰减轻着我的孤独和忧伤,同时一种深邃的悲怆迷漫了我的整个心魂。
没有谁跟我一样。舍友们曾经偶尔提到同性恋,她们觉得不可思议,无法想象,甚至很恶心。我上铺的女生说,她们家乡的一所大学就发现了一个女同性恋者,结果被学校开除了。我是无知的,当她们在四年里仅有的两次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我只有“无知”才能发问。我很“单纯”地问,想问出点东西来,结果什么都没有。我到图书馆去寻找,那个因藏书丰富在整个市里都很出名的大学图书馆。古希腊的女诗人萨福,为她的女学生写过很多情诗,后来投海自杀,她是女同性恋的鼻祖。《呼啸山庄》的作者艾米莉可能是同性恋者,她从来没跟异性谈过恋爱,却写了一部爱情名著。一个以假结婚形式移居美国的台湾女子,目睹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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